方沉兰说完,便挂掉了电话。
梁嵛站在原地,沉默许久。
常妙妈妈知道了。
而且听语气。
她不同意他和常妙的事情。
梁嵛并不意外,只是没想过这么突然,但无论如何,他现在得立即去一趟。
身上都是跑步流的汗,梁嵛想了下,还是回家以最快的速度冲了个澡,然后换了身衣服,拿上钥匙,开车出发。
临走前,他看了眼已经摆在沙发边好几天的几箱礼物,是他之前为了正式上门拜访准备的,但今天这种情况,恐怕不适合。
晚上车少,本以为速度会快一些,没想到每到一个路口都是红灯,纵然是梁嵛,耐心也不免减少。
和之前秦羽鹭的那次不一样,他即将要面对的是常妙的母亲。
现在回想起来,其实常妙的朋友对他很宽容了,只是一顿饭而已,并没有怎么为难他,但他知道,其中肯定有常妙在帮他说话,那这次呢,吃一顿饭聊一聊就会解决吗?梁嵛觉得不可能。
那是常妙的母亲,而他一声不吭就抱走了她精心照顾了多年的小白菜。
要说有什么相同的经验可供他参考,只有一点——他不是个好东西。
后面有车按喇叭,梁嵛从思绪中回神,绿灯了。
赶到方家的时候,接近晚上十点,老式的小区,六层楼高,住的大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这个点还亮着灯的没几户人家。
梁嵛看了眼二楼的方向,稳健的脚步声惊亮走廊的照明灯,邻居家那只狗居然不叫了,他屈指悬在半空,然后,敲了三声响。
不多时,里面传来方程南的声音,“谁呀?”
梁嵛稳了下声音,“舅舅,我是梁嵛。”
屋内,常妙刚刚和方沉兰交代完她和梁嵛的事情,以前没发现,她这人其实在内心深处颇有种死到临头于是破罐子破摔的蛮横气魄,反正事情已经变得糟糕了,那再给添把火好像也没什么,过了这村没这店,不破不立,置之死地而后生嘛!
她把和梁嵛领证的事儿也说了…………
方沉兰自打听完就没说话,方程南运气好下班回来正赶上常妙招供,听了个全程,只是这事,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三个人都不说话,气氛压抑得不行,突然有人敲门,方程南还觉得是个喘口气的机会,结果没想到是梁嵛。
这一下,手放到门把手上立刻又缩回来,他看了眼场面,外甥女睁着双大眼睛似乎还等着他开门,又看了眼方沉兰,脸色冷的像冰,他就没见过她这么生气的模样。
“妈妈……”
好一阵儿了,常妙忍不住出声。
方沉兰终于起身,拉开方程南,却对门外的人说:“你回去吧。”
梁嵛:“方姨,我想跟您当面聊聊可以吗?”
方沉兰深呼吸,“没什么好聊的,回去吧。”
方沉兰态度坚决,说完就不再理会,常妙也不敢这时候再搭腔,捏了捏身侧手机,想着一会儿给梁嵛发条消息告知下情况,但方沉兰走过来,突然伸出手。
常妙抬头,“?”
方沉兰:“手机给我,你这几天就在家里住,别跟梁嵛联系了。”
常妙愣了下,“妈妈,我可以在家住,但如果你还有什么问题,梁嵛就在门外,让他进来当面解释清楚不就好了,收我手机做什么?”
方沉兰:“没有误会,你说的很清楚,梁嵛借着金钱为由,趁机骗你跟他结婚。”
常妙站起来,急声辩道:“我没有说他骗我,他从来没骗过我,而且你见过梁嵛,他不是那样的人。”
方沉兰:“人都是会装的,我才见过他两次,怎么就能说是了解他?”
常妙:“那至少,总得给他一个机会吧?起码当初,如果不是他借给我钱,咱们家度不过那一关,你不该这样对他。”
这句话却好像刺到了方沉兰的痛点,她震惊地看着常妙,“我怎么对他了?是他一声不响骗走了我的女儿,我还要对他感恩戴德吗?”
“妙妙,你才刚毕业啊,年纪还小,怎么能因为钱就随便嫁人?你知道他安的什么心?我以前教你的道理你都忘了是不是?!早知道,我哪怕跪着去求人家也不要这个钱!!!”
常妙:“妈……”
眼看母女俩就要吵起来,方程南慌忙劝阻,“好了好了,都不说了啊。妙妙,你这事确实太突然了,总要给我们时间消化消化,先把手机给你妈妈吧。”
常妙看了眼方程南,方程南给她使眼色,她平了平心绪,把手机放在桌上,进了屋。
两间卧室,方沉兰住的这间要大一些,有个阳台,常妙进屋后径直就钻去了阳台,她也需要空间冷静一下。
可冷静着冷静着,她眼睛就有点红。
这是她和方沉兰第一次这样激烈地争吵,以前不管怎么,她们都是能坐下来好好商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