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瞬间,舒言的思绪仿佛回到了16岁那年,那些沉寂已久的画面像电影一样快速在脑海里放映。
记忆中的他和眼前的他交织重合在一起,心脏嚣张的在左胸的位置跳动,她能感受到自己皮肤组织下的血液在不停翻涌,热烈的、滚烫的。
不是没想象过和他重逢时的样子,在繁华的街道,在热闹的港口,在拥挤的地铁,在飘着香气的咖啡厅……每次遇见有半点像他的人,她都愿意无数次回头,只要那个人是他就好。
只是期盼了这么久,她甚至以为再也不能这么近距离看见他的时候,他又猝不及防地重新闯进她的世界。
恍如昨日,心跳依旧。
她眼睛含了层水雾,目光一寸寸地掠过他神色难辨的脸庞。
他好像比高中的时候高了一些,还瘦了很多,下颌线清晰而流畅。
她嘴里那句“好久不见”还没说出口,余光忽然注意到不远处有人正在朝他们走来。
情急之下,舒言赶紧抓了下他的手臂提醒他,声音有种说不出来的颤,“有人过来了,你快戴上口罩。”
末了,又后知后觉地把手松开,手指无意识蜷缩了下,指尖还残留着他衣服上的凉意。
谢玙的目光落在她刚才碰到的地方,再抬眼时里面是浓郁得化不开的情绪,心情有些复杂地从口袋里拿出个新的口罩拆开戴上。
他喉结滑动了下,“好了。”
很快果然有几个人说笑着从他们身边经过。
走廊又只变成只有他们两个人了,空气中浮动着淡淡的香气。
舒言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扫下大片淡淡的阴影,将情绪都隐匿在光影中。
她深吸了一口气,笑着对他说了句:“好久不见,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这个笑容一如既往的干净、大方,好像哪里都没有变,他们也如老友一样寒暄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玙下巴往出口的地方点了下,眼眸幽深,“要出去吗?”
舒言点了点头,手放进了大衣的口袋里。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默契,两个人脚下的步子都迈得很慢。
谢玙侧目看着她头顶柔软的黑色发丝,问她:“陪朋友过来的?”
舒言飞快往他的方向瞥了一眼,“是的,高中同学聚会。”
谢玙若有所思点头,又问:“大概还有多久结束?”
舒言盯着自己的脚尖,声音轻轻的,“应该还得一会儿。”
她抿抿唇角,问他:“……那你呢,也是陪朋友过来的?”
谢玙嗯了一声,“工作室有人过生日,过来庆祝一下。”
说到这时,他停顿了下,看向她的眼眸氤氲着笑意,“顺便唱了首歌。”
舒言:“……”
经他这么一提醒,她立马想起刚才他就在隔壁,那他肯定听见自己唱他的歌了,一时之间尴尬得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本来就泛红的脸颊更烫了。
像是发现了她此刻的窘迫,谢玙的唇角扯出点上扬的弧度。
不过他很快转变了话题:“这些年你一直在北沅吗?”
舒言正要回答他的问题,一道欣喜的男声倏地插了进来。
“原来你在这里。”
见她很久都没回来的陈质找了过来,在注意到她旁边站了个个子很高的年轻男人后,瞬间警铃拉响,快步走到舒言面前,用亲昵的语气对她说:“大家都在等你回去一起玩游戏呢,我们快回去吧。”
说完他能感受到男人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但陈质并没有过多在意,而是一直低头看着舒言。
想到自己确实出来得有点久了,舒言抬头看着谢玙,脸上露出个抱歉的笑容,“不好意思,那我就先和我朋友回去了。”说完又很自然地看向了陈质。
捕捉到他们自然而然的互动,谢玙眼神暗淡,低声说了句:“好。”
可就在她转过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又响起他低沉磁性的声音。
“方便加个微信吗?”
谢玙掏出手机,点开微信,眼里隐隐带着期待。
舒言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陈质先按捺不住了,显然是把他当成了搭讪的人,语气冷冰冰的:“抱歉,可能不太方便。”说完立马去拉舒言的胳膊,“我们走。”
谢玙挑了下眉,也不太客气看过去,“是吗?”
末了,视线又落回舒言脸上,仿佛在向她确认一样。
两个男人就这样暗暗较劲上,显然谁都不愿意让步。
空气安静得有些可怕。
舒言被他们微妙的气氛弄得有点莫名其妙,她拉开手臂上陈质的手,声音有点涩然:“陈质,他是……我朋友。”
说到“朋友”两个字的时候,舒言其实有些心虚,其实她也不知道他们还算不算朋友。
不过还是遵从内心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微信二维码,递到了谢玙面前,“可以,你扫我吧。”
陈质眼神忽的一暗,意识到什么。气势一下就弱了下来。
谢玙冷白修长的手指打开扫码功能,对着她的手机识别,发出滴的一声后手机上便出现了她的微信名片,他直接点了添加。
舒言也立马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
加上好友后,舒言放好手机,抬起头对他说:“那我们就先过去了。”
谢玙藏在口罩下的嘴角悄悄上扬,眉眼间透着愉悦,“好,回头再聊。”
回包房的路上,陈质快舒言半步走在前面。
等他们进去以后,蔡妙妙立马凑近她的耳边,表情有些八卦,“言言,你刚才怎么出去这么久?”
“还有你都不知道,从你出去以后。陈质明显都坐不住了,果然等了一会儿他就出去了,我就猜到他是出去找你的。”
舒言拿了个干净的玻璃杯倒水喝,她舔了下干涩的唇瓣,“刚才在外面遇见个朋友。”
她轻笑了下,怎么会没听出蔡妙妙话里话外的意思,“陈质就是比较热心,大家都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互相担心不是应该的嘛。”
蔡妙妙却是一副局外人看破不说破的模样,“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玩到了差不多十点半的样子,舒言他们就先回家了。
到家后舒言直接去洗了澡,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加班太多,再加上今晚喝了点酒的缘故,她头发吹了个半干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是周六,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快12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