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杯你等一下送给灼灼吧。”
齐逐鹿趴在中岛台上,看野格的棕色与饮料的白色形成一道明显的分界线,“这个酒有名字吗?”
祝芳岁转身在酒柜里取出白朗姆酒,放到中岛台一边打开一边回答齐逐鹿的问题:“它叫沉睡。”
“沉睡?”
祝芳岁冲着那杯酒抬抬下巴,“你不是想让郁青一直喜欢你吗?她沉睡了,你的愿望是不是也达成了?”
回答祝芳岁的是齐逐鹿的大笑声。
祝芳岁往摇壶里倒白朗姆酒和葡萄汁,加冰摇匀以后倒进一个新的杯子里,刚才给郁青调酒剩下的饮料往杯中加满,刚好用完。
“那这杯叫什么呢?”
祝芳岁把杯子往边上一推,酒水摇晃但没有洒出来,“它叫欲望。”
齐逐鹿:“是给谁的?”
“给高峤。”
沉睡和欲望。齐逐鹿在心里喃喃念着这两个名字。
祝芳岁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莫名其妙开始调酒,那么一定是在婉转地回答她的问题。齐逐鹿坐在中岛台边,祝芳岁的对面,一只手撑着脑袋,想到头发晕。她为什么不直接说呢?要是能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该多好。
当什么谜语人呀。
齐逐鹿又把两杯酒的名字在心里念过一遍。她隐隐有一些感觉,只是没能特别抓住。她故作天真地问祝芳岁:“那我呢?姐姐有给我的酒吗?”
“当然有。”祝芳岁从专门放杯子的柜子里拿出一只威士忌杯,加入一个冰球后又往里面倒威士忌,“你能喝酒吗?”
虽然这么问,但她手上动作没有停。
齐逐鹿已经能确定这几杯酒都有各自的含义,哪怕她认出祝芳岁正在调的这一杯是三杯里最烈的酒,她也点头:“能喝。以前我们舞剧团演出结束庆祝的时候,经常会喝酒。”
“那你又为什么说谎呢?”祝芳岁用橙皮给酒做装饰,“灼灼说过之前在餐厅为你解围的那一次,你其实没有喝多少。”
“是想知道我会给你什么酒吗?”
杯中的酒像是酒吧昏暗不明的橙色灯光,粘稠的黏在人的身上。齐逐鹿把下巴垫到中岛台冰凉的桌面上,看着那一杯酒。她大方地承认自己的谎言,又问:“所以你给我的酒叫什么名字呢?”
祝芳岁把酒杯推到齐逐鹿面前,“教父。”
她顿一顿,“不过既然是我调的,那么它应该叫教母会更合适一些。”
齐逐鹿的眼皮掀起,眼神从下往上略过酒杯去看祝芳岁。
祝芳岁的头发还是浅棕色的大波浪,柔顺地垂下来。她眼中刻意的温柔不知什么时候消散,落到齐逐鹿眼中只有戏谑地玩味。好像这才应该是祝芳岁本来的面目:高傲、不屑、玩世不恭。
老鸭汤不油腻的背后是调料包的帮忙,沉睡和欲望含着她对郁青和高峤的想法,祝芳岁没有正面回答自己说谎的理由,又抛出一道含糊不清的选择题给齐逐鹿。
教母——基督教受洗仪式时为受洗者作保的角色。如果孩子的母亲死亡,教母则承担养育这位儿童的责任。
中岛台上另外两杯提前调好的酒,冰块渐渐融化,杯壁蒙了一层水汽。沉睡和欲望,齐逐鹿在这时明白它们的含义:祝芳岁让郁青沉浸美梦,让高峤得到欲/望。
“我不太懂酒。”齐逐鹿坐直脊背,一条胳膊垫在中岛台的台面上,另一只手的手肘撑着台面,两根手指拖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小时候跳舞学过《劈山救母》,但这个剧目显然不是姐姐会喜欢的类型,调酒里总不会有一种酒,真的叫做‘宝莲灯’吧?”
她以玩笑的口吻提问,祝芳岁也以玩笑的语气回应:“大概真的有,说不定还有一杯叫沉香。但那就不是我会调的酒了。不过说不定我还会调一杯酒叫做斯佳丽?”
齐逐鹿天真的拆穿:“这也是骗我的?”
“当然。”祝芳岁向她眨眼。
“为什么说谎呀?”她再度问出这个问题。
祝芳岁捂住嘴巴笑:“因为好玩呀。”
“姐姐又在说谎了!”
“哇,你好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