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下昇狠狠扒开五条悟的手，红眸里的倔强燃得令人胆颤。五条悟这才知道，原来那些深藏在他心底的记忆和情绪终究还是爆发出来了。

五条悟轻哄，“小昇，你听我说，你现在需要休息，你需要冷静。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有足够的时间去探讨，不急这一时，现在……”

“可是我冷静不下来！！！！！”

木下昇猛地怒吼，他映红着眼，任由生理反应留下泪水，“我冷静不下来，我忘不掉我国家惨死的现状！我忘不掉我弱小的妹妹为了保护我被一根比她还粗的触手刺爆的画面！我忘不掉我父母留在火坑里身后飞来虫族的画面！我忘不掉这些！我忘不掉这些！！”

所有被压抑着的情绪，所有被强行转移的注意，所有安慰自己要遵循父母和太宰治的‘要好好生活’的想法，最终还是通过一夜的画面和照片，将所有的情绪都爆发到了一个顶点。

木下昇咆哮着，怒吼着，就像是回到了那个被父母护送出世界的，失去所有的小男孩，伴随眼泪爆发出自己的不甘和痛苦。

“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为什么星球的守护屏会突然被破坏？为什么千屿哥会突然死亡？为什么一夜之间就产生了变数？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不该，，，，”

木下昇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明明生活的世界那么美好，为什么会突发变故？为什么千屿哥会在一次平常任务中丧生？为什么？为什么？

他问不出来，也没有人能给他回答。

木下昇推开五条悟，眼睛固执地望向那透明的屏幕，伸手想要继续寻找那个答案。

然而，后颈忽然一阵剧痛，木下昇不受控制地晕了过去。

五条悟伸手接住了他，指腹触到对方的脸颊时才发现他脸上早已布满泪痕，怀中的的人紧蹙着眉，依旧沉浸在疼痛之中。

他沉默地擦拭那些泪水，心脏随着木下昇的一声声怒吼在不断刺痛，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想不出安慰木下昇的话。

所以只能遵循着系统的祈求，让木下昇暂时沉入黑暗，获得片刻喘息。

五条悟将木下昇抱在床上，系统随即关掉了屏幕，“谢谢你，木白，还好你在学校。”

“不用道谢，我没做什么。”五条悟给木下昇盖好被子，大手抚上那头柔软的黑发。他竟不知道，原来那柔软的底下还藏着这么重的固执。

“他看了多久？”

系统，“整整十三个小时。”

五条悟，“你不能强制关闭？”

机械声慢慢减弱，“那是小主人的脑端，我也本就是小主人的东西。虽然以前能够控制，但现在小主人的精神力完全力压于我，我没办法强制。”

五条悟凝滞无言，他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木下昇进入沉睡，深深叹了口气。

——

等到清晨的到来，木下昇缓缓睁开了眼，他坐起身，手边便碰到东西，随之侧眸看去。是五条悟枕在床边，守了一夜的样子。

系统的机械音悄然飘来，仿佛在看眼色般细弱试探，“小主人？”

木下昇不语，红眸里一片寂静，他没有回应系统，而是拿过在桌子上的手机看了眼上面的时间。

凝视片刻，他扔下手机，眼睛黯然地注视着洁白的墙面，在床上坐了许久。

系统悄悄浮上来，“小主人？”

木下昇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最终还是五条悟先被惊醒了。

他感受到身边的动静，抬头就看到无动于衷的木下昇，那环绕在周身的死寂，就恍如回到了第一次出现在太宰治面前的模样。无声的，空洞的，仿佛失去了灵魂。

五条悟捧着木下昇的脸，一点点让他看向自己，璀璨的蓝眸里彷如宽广的海水，带着阳光汇进那双幽寂的红眸，温柔地哄道:“小昇，我们一起找，一起寻找你想要的答案，好吗？”

声音一点点传入耳中，空洞的红眸里渐渐浮现出五条悟的眼睛。木下昇望着他，被缓缓汇进了颜色，烙印出五条悟的模样。

他凝望他，最终轻声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