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令妍惊慌失措,这人怎么能这么猛?
“殿下您受伤了。”周令妍瞪大双眸道。
魏琮立即站起,顺手握住周令妍的手,把她一同拉了起来。
“快,快找郎中。”周令妍盯着魏琮的左臂,语气也变得胆怯。
魏琮忍着疼痛,毫不留情地把箭拔了出来,血液瞬间喷出来。
周令妍不敢往下看了。
*
“殿下,人已经解决干净。”马车外的人说道。
“把这里清理了。”魏琮无情地盯着地上的陈郡说。
“等等,叫郎中!”周令妍掀开车帘对马车外的人吼道。
太医提着药箱迅速进来,朝魏琮行过礼后,凑近辨别魏琮的伤势,手脚麻利地取出止血药和止痛药敷在魏琮臂上,再用纱布缠绕。
“太医,殿下的伤…”
“殿下伤势轻,臣会为殿下早晚换一次药,不出五天,便能结痂。在此期间,殿下勿大动左臂,以免伤势扩大。”
“那就好,有劳太医。”
“周姑娘这是哪里的话,不过是尽了医家的本分。”
“姑娘眼角的擦伤,用这瓶金创药。每日涂抹两次,不出三天便能痊愈,且不会留疤。”太医递给周令妍一个灰色的小药瓶。
“多谢太医。”
魏琮有些不悦,命他退下,马车里只剩他与周令妍二人。
“你最该感谢的人不是孤吗?谢他做甚?”魏琮抬眼,目光投向周令妍。
周令妍辩驳:“殿下因我而受伤,太医为殿下诊治,我道一声感谢不是应当的吗?更何况他还为我提供药膏疗伤。”
“花言巧语,巧言令色。”
她怎么倒觉得,魏琮有一丝埋怨的意味?
“那…我倒好奇,殿下为何还要救我?”
“孤说过,事情未办成,你可以死。可让你办的事还没着手进行,孤自然有责任保护你。”
周令妍沉默了。
“殿下,胡诫该如何处置?”马车外的人询问。
魏琮双眸平淡,轻描淡写道:“斩。”
胡诫?
该不会是那位齐王府偏院的管事?
“殿下,胡诫…”周令妍纠结,不知是否该问出口。
没等她说完,魏琮挑眉:“你想替他求情?”
“不不不,我只是好奇,他不是您偏院的管事吗?”
“一个叛徒有什么资格做孤府上的管事?”
果真是。周令妍心念道。
她知晓,这么大规模的突袭绝非偶然,定是有人蓄谋已久。
却没曾想是他走漏风声。
难怪,她从府上出来时,遇见胡诫站在车队的中间。而贴身侍奉的汤硕却没有跟随队伍,心里莫名一团疑惑。
她原以为是殿下需要胡诫协助,没想到是殿下需要他死。
休整约三刻钟,魏琮下令车队启程。
车队抵达九原郡南州城时,已是四日后的戌时,旭日落下,呼吸间还是有些闷热。
曾经繁华的南州城变成一片废墟,坍塌的房屋随处可见,偶尔还能听见木板“吱呀吱呀”的声音,周令妍心里甚是难过。
南州城位于南山山脚,城内河流经过,当地百姓靠山为生。
地动同时,南山顺势爆发山洪,席卷了整座城市。百姓伤亡惨重,地方粮仓被摧垮,多数在山腰栽种的作物纷纷被毁。
官员们紧急疏散军民后,考察地形,决定和灾民们安置在南山后山脚的平原处,便于后期疏散和撤离。
周令妍和魏琮随当地知州章盛安排,暂时驻扎在南山后山脚的营帐里。
由于物资匮乏,魏琮和周令妍只能用山洪冲刷下来的木桩做桌凳办公。
抵达南州之后她才注意到,粮车分三路护送,而汤硕奉命,带领另一支车队护送粮食。
“殿下,在承州、林州等众多的协助下,当地百姓暂时不缺药物和衣物这一类物资。只是如今,南州粮仓被毁,百姓也无力经营农作,我们更无法从周边地方借,所以,还得仰仗朝廷…”南州知县章盛跪地汇报。
“孤要的东西呢?”魏琮摩擦火柴,引燃蜡烛,营帐顷刻亮起微微烛光。
“这是臣清点的百姓名录,还请殿下过目。”章盛躬身,双手呈出一本簿册。
早在地动之后,魏琮一直叮嘱南州官员,密切关注百姓伤亡情况,及时做好记录整理成册。
“明日一早,孤会依照名录分发粮食。章卿,你确定名单无误吗?”魏琮抬手接过,意味深长地打量章盛,目光深沉冰冷,令人捉摸不透。
“臣,愿以性命担保,名录上的名字与现在帐外的百姓可以一一对上。”章盛仰头,肯定地直视魏琮的双眸。
周令妍同魏琮并排而坐,一时顿住,乌眸闪过一丝困惑。
难道,章盛也有问题?
不然,为何章盛已经做好的事,却要她重复再做?
“天色已晚,你先退下,孤还有其他要务在身,有事再传唤你。”魏琮冷漠道。
章盛行过礼,起身缓缓后退,走出营帐。
魏琮抬眸,注视周令妍,似看穿她的心思,问道:“鉴于明日要你做的事,你有什么疑惑吗?”
“殿下为何还要我重复再做此事?”
“孤还以为你是聪明人。”
故弄玄虚。
周令妍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章盛贪了赈灾粮?”她随意提出心中推测。
“证据不足,不能确定。他提供的名录或许无误。你二次收集确认时,也许可以捕捉到其他线索。”即使坐在小木桩上,魏琮仍不失风骨,淡定地手持朱笔,批示公文。
“记得将孤交付你的事办成了,办好了,你才有机会踏进户部的门。”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