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安然出府求救助

“谁知道呢？或许是老爷不忍真心责罚萧姨娘。这些天老爷虽然夜里多数都来忍冬院，有的时候不也会留宿牡丹苑吗？”

……

不久，安然的母亲苏彤怀孕了。

这是一件大喜事，每日忍冬院的食物供给都很充足，燕窝银耳不间断，还有许多安弘致给苏彤的贵重赏赐，连给安然的东西都多了起来。

安然对镜自照，镜中人儿宛若精雕细琢的瓷娃娃，肌肤晶莹剔透，眉眼间透着一股软糯的可爱之气。

孟悠嘴角含笑，轻声道：“咱们六姑娘略施粉黛，便犹如那璀璨金玉，光彩夺目。且闻六姑娘降生之时，身旁竟有黄金落地，真真是天生富贵之相。”

安然对那黄金之事并未亲眼所见，只觉父亲因商事繁忙，身影日渐稀疏。虽待遇有所提升，却难掩心中对父亲身影的渴望。商人重利轻离别，此言果然不虚。她出门继续数蚂蚁，虽然尚未正经地认字学文，但是算数好得吓人，只要自己看一遍就能够准确说出这堆东西是多少数量。

比如眼前树底下搬食物的蚂蚁，肉眼可见的是一百二十只。

女子十月怀胎。

次年，安然五周岁。

早上巳时初，安然听见母亲房里一阵乒呤乓啷，她和孟悠跑进房间时看见母亲痛苦的样子，地上是一摊子水。

孟悠扶苏彤躺下，道：“是娘子要生了，可早上董大夫还来看过，说不会这么早生产，最早也要到今天夜里。苏娘子莫急，我去叫稳婆。”

安然手足无措，只能站在一旁，目光中满是焦急与无助，希望自己的陪伴能稍稍减轻母亲的痛楚。

苏彤躺在床上，脸上全是汗水。

女子生产时都会这么痛苦吗？“阿娘……娘……”安然胡乱地叫着。

孟悠在门外看了一圈，今天很奇怪，整个忍冬院没有其他仆人，只能从院外随便拉了两个嬷嬷。两个嬷嬷一见屋内的景象，顿时慌了神，连连摆手，急声道：“小孟啊，你便是把我们拉进来，也是无济于事，我们哪里懂得接生的手艺！”

孟悠心中焦急，不禁埋怨起来：“你们都是过来人，又上了年纪，怎地连个孩子都接生不了？”

老嬷嬷道：“小孟你这话就不对了，生过孩子的人就一定会接生吗？”

孟悠知道是自己太着急，道：“苏娘子，今日忍冬院没有仆人。”

两个老嬷嬷道：“今日太太带着儿女仆人出门求神拜佛，府里会接生的婆子几乎都是太太的人，跟着太太出门了。老爷又不在府上，能够做主的就只有萧姨娘，求求她去请一位稳婆也行。依老奴看，苏姨娘如今这么痛苦，难产胎位不正的可能性很大，最好再找一位大夫在旁边方才稳妥。”

今早如家医馆的董大夫也曾说过她娘亲胎位不是很正。

孟悠道：“我去求萧姨娘帮忙。两位嬷嬷，麻烦一人去找大夫，另外一人照料苏娘子。”说完，急急忙忙地走了。

两个老嬷嬷表面应和，但等孟悠跑走，并未去找大夫，相互挤眉弄眼使眼色。安然心思细腻，善于捕捉细微的表情变化，从两个嬷嬷闪烁其词的眼神中，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

她问：“嬷嬷，你们怎么还不去找大夫？”

徐嬷嬷道：“哦哦，这就去了。”说完出门。房内就只剩下一个姓秦的嬷嬷，安然道：“秦嬷嬷，我害怕。”

“六姑娘，这里有我守着，你先回自己房间。不用怕。”

安然点头，看了一眼因为痛苦无暇顾及她的娘亲，跑出了门。她心里总隐隐有不好的预感，觉得徐嬷嬷不一定会去找大夫，或者不能及时将大夫叫来。萧姨娘未必会派稳婆过来帮她们。

她悄悄地从后门溜出府邸，这条路对她而言既熟悉又隐秘，正如平日里阿娘和孟悠带她出门时所选的那样，后门总是比正门多了几分不为人知的便捷。之前孟悠带她去附近的如家医馆买过几回安胎药，她隐隐记得去如家医馆的路。路上始终没有看见徐嬷嬷的身影。

路上行人许多，看见她这样好模样的姑娘都往她身上看。她没有在意，一路跌跌撞撞向前跑，不久，抬头看见了“如家医馆”四个字。

她跑进去就喊：“大夫，求你救救我娘。”刚一进门，对上一张“丑陋可怖”的獬豸面具。

“啊！”安然吓了一跳，一屁股跌在地上。那面具在他人眼里是光明，是正义，是美好的代表，在安然眼里却不同，看见就觉得可怕。

戴着精致面具的少年，估摸不过十岁光景，一袭白衣如雪，体态轻盈，举止间透着一股不凡的斯文气息，身边紧紧跟随着四五个机灵的少年小厮。

医馆里有一位坐诊老大夫听见她的喊声道：“是哪家的丫头这般大呼小叫，胆敢惊扰二公子！”

安然想起了正事，对大夫道：“我娘难产，要请大夫。”老大夫道：“孩子，治病救人是需要银子的，你身上可有银子？让你家大人过来再说。”

安然急得眼眶泛红，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心中焦急万分，生怕再拖延片刻，母亲便会痛不欲生。“大夫……我娘之前是在你家买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