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回了西院。
彩珠疑惑:“姑娘怎么又突然不高兴了?”
刚离开许家时,安然还神情轻松,如今听说顾烨不在,那份轻松劲顿时消失殆尽。
风萧萧望着安然的背影,仿佛洞察一切,淡淡道:“你家姑娘那是动了情!”
她好不容易迈出这一步,带着毁婚的念头,冒着可能被他人诟病不洁的风险,离开许家来找他,结果他却毫不在意,甚至躲起来不愿见她。
终究还是自己陷入了情网。若非顾烨三番五次地帮助她,纠缠她,留她做事,她如今也不会如此纠结。
“是你三番五次地表现出对我有意,表现出喜欢我的样子,我还以为你真的喜欢我呢?若不喜欢我,那夜为何要吻我?原来竟是我一厢情愿,许昌来了,你便退缩了,不愿接受这样的我,不想未来有流言蜚语淹没你,不愿因我影响你的前途。既然如此,我便下个月嫁人罢了,反正嫁谁都一样。”安然独处房间,泪水止不住地流淌。
之前对明空说“我不会因男人而要生要死”的话,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女人一旦动情,失去后便心如刀绞,难以自拔。
差不多又过了一周。
一名太监带着几名禁军来到顾府,专程寻找安然。安然当时极为惊讶,竟有宫廷来的太监找她。她与宫中任何人都不熟悉啊!
太监宣读圣旨,代表的是皇上的旨意。
顾府上下皆跪在太监面前,太监念着圣旨,大意是五月二十六日(阴历)为唐太宗祭日,皇上将前往感业寺上香祭奠。皇上听闻她协助大理寺破了感业寺的命案,故邀请她当日一同前往感业寺,皇上会当面给她奖赏。
太监念完圣旨,道:“安姑娘,起身接旨吧。”
安然接过圣旨,太监叮嘱:“记得那天随行人员少些,最多三人,皇上不喜欢太多人打扰。”
安然点头,问:“敢问公公,皇上怎会知晓我协助破案之事?”
太监笑道:“自然是顾大人在皇上面前提及了你。”
按惯例,接旨的人要款待送旨之人,安然招待了皇宫来的一行人。太监颇为满意,道:“真是个乖巧懂事的,难怪顾大人在皇上面前为你讨了一个嘉赏。”
送别太监等人后,安然心中思忖,顾烨竟为她求了一个嘉赏,这是否意味着顾烨心中仍有她?转念一想,自己太过天真,顾烨已离开两周,若真在乎她,怎会忍得住这么久不见她。一个嘉赏罢了,对顾烨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
永徽元年,五月二十六日(阳历为七月),安然仅带了彩珠、十五和风萧萧前往感业寺。她有幸在主殿一睹皇上的风采,皇上与顾烨同龄,都是二十二岁的青年,眉眼间似乎还与顾烨有些相似。
或许因幼年丧母之故,皇帝李治偏好年长于他的女性。像安然这样的小丫头,皇上并不感兴趣。
主殿内,虽人声鼎沸,但皇上却面向明空,不禁泪流,明空亦泪眼婆娑。
行完基本的祭奠礼仪,多数人退出了主殿。
明空被皇上留下,皇上握住明空的手,两人默默对视,无语凝噎。
安然心想,这或许便是所谓的有情人终成眷属,真好!抬头间,迎面撞上一双炽热的目光,顾烨正目不转睛地望着她,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似乎从她踏入主殿,目光便一直锁定在她身上。
皇上看罢明空,转头道:“媚娘,朕特意将这丫头留下,听说她帮你破了那桩命案,帮你洗清了嫌疑,顾烨也向朕提及,朕想奖励她,你看拿什么东西作为嘉赏为宜?”
明空拭去泪水,“简单的贵重物品,这丫头未必看得上,不如皇上给她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皇上问明空。
“这个承诺自然得由安然自己来说。”
皇上问:“你这丫头想要什么?”
安然礼貌地答道:“今日有幸目睹皇上的风姿,看见皇上与明空师父,我心中一片茫然,这个承诺能否日后再向你们讨要?”
待明空真能如愿离开感业寺,她讨的承诺或许还能成为保命之物,太早要来似乎分量不足。
皇上道:“好。”
当夜,皇上留宿感业寺。
像安然这样的姑娘,便与尼姑们一同参加了当时的诵经上香祭奠仪式。在仪式进行时,她总能感觉到有人在注视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