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时离了再嫁的女子并不少。常言道,小花不结老花结。
薛缘摸了摸脑袋,驴唇不对马嘴,“我阿娘被大胡子哥哥追得有些手足无措,但那阿哥对我倒是挺好,体贴入微,简直就像第二个顾姐夫一般。”
西院的姑娘听了又乐了。
彩珠道:“顾大人才没有那突厥人那么豪放呢!平时被姑娘摸个手都要脸红的。上次姑娘替顾大人更衣,那都慌成啥样了。”
萃英道:“你家十五不也一样。你上次偶然碰了人家胸口,人家都不好意思了。你说是不是要对人家负责。什么时候你也该嫁了!”
彩珠道:“萃英姐姐乱讲,你嫁人后我再嫁。然而,十五与顾大人在某些习性上竟颇为相似,与那些粗犷的胡人截然不同。”
“或许,你家十五只是外表羞涩,内心却渴望与你亲近,不然怎会时常围绕在你身旁。”
安然道:“小缘,你娘和阿史那摄寻的事情,我管不着也不好管,你阿娘肯定比我更有主意,你若真想帮你娘,可以接近阿史那摄寻,观察他一阵子,看看他人品如何,更可以将你自己的想法告诉你娘。如此,你娘便能更好地做出抉择了。”
阿史那摄寻和樊娘在一起,安然本人是没什么意见的,就是担心几年前阿史那摄寻在芙蓉园私下行刺的事情,若是他好好地当商人,再不动伤害大唐皇帝的心思便好了。
他几年前接近永嘉公主是有利可图,方便行刺,可接近樊娘这样一个妇人,只有一个小推车,做小本买卖的,有什么利益可图呢?
既然无利可图,安然便猜想,阿史那摄寻或许是被樊娘身上那份独特的韵味所吸引。
芸娘和周化遥遥走来。芸娘道:“安然,我和周娘子白天在市集里听见一件事,还跟你有关,是一件有趣事。”
“什么事儿?”这些天各种忙,她今天甚至没法出门。
“今日皇上上朝,在宣政殿一时来了兴致。让所有官员在殿上赛诗,赛诗胜出者可以向落败者提出一个要求,比赛者可以自由选择对手。你家准夫君在殿上选择了许大人作为对手。”
安然猛地坐起,身姿挺拔,惊疑道:“莫非二郎落败了?”许昌的作诗造诣,她心中自有分寸,当年科举独占鳌头,岂是浪得虚名。
周化轻摇手指,故作高深道:“非也非也,你家夫君此番挥毫泼墨,作得一首气势磅礴、心怀天下的爱国诗篇,令许昌甘拜下风。有趣的是顾大人向许昌提出来的要求。”
安然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家顾大人在殿前道,他很快就要和心爱的女子成婚了,要求许大人未来做你们孩子的讲师,要求许昌教育你们将来的孩子呢!”
西院的姑娘全都惊讶不已,安然倒有点郁闷了,“他这是在做什么呀?那可是宣政殿,皇帝上朝的地方,他真的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这么说了?”
“当真,确定。这事啊,城里都传遍了,城里的百姓还都知道了你要与顾大人成婚,你是……”
安然急道:“周化、芸娘,休要再言,我即刻去找他。难怪他今晚用膳时神色异样,频频注视于我,似有深意。原来他竟有此等举动。”说完,跑去东院。
周化建议:“安然,你下手轻些。”
“放心我不打他,我要骂他。”
芸娘扑哧一声,拿帕子捂嘴乐道:“打是亲来骂是爱!”
……
来年开春,永徽二年三月。
顾烨和安然大婚。
由于安然的庶女身份,她只能由侧方的东门进入顾府成婚。然而仪仗之盛,堪比豪门娶正妻,规格之高,令人瞩目。
夫妻对拜之际,顾烨轻声细语:“安然,吾心之所系,愿全城百姓共鉴。”
拜完堂后,他们仍旧待在青庐里,由顾烨在团扇上题诗,题完诗以后安然才把团扇放下,露出美丽精致的红粉俏脸。
随后便是剪发结发之仪,新郎新娘各取一绺青丝,合而为一,各执其一。唐代风俗,一生唯有一次结发,结发之后,便是结发夫妻。
这意味着顾烨给了她承诺,一生只认她做妻子,她亦一样。
她轻叹:“汝真痴儿,吾不过一介妾身,何以配与汝结发?”
他道:“如果我不与你结发,你还愿意嫁给我吗?不对,现在你已经嫁入狼窝虎穴,没法再后悔了。”
“是啊,你是狼是虎,我是小白兔,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