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暗忖,凶手潜入武媚寝宫,目标明确,一则因其知晓武媚身份,二则意在取其性命。
武媚身着寝衣,匆匆而出,急令道:“速去禀报皇上,此事紧急。”从宫女手中接过披一件红色外衣披上,问:“安然,你有没有什么事情?”
安然轻轻摇头,笑道:“小人福泽深厚,暂无大碍,真真是应了这名——安然无恙。”
羽林军和风萧萧继续追捕凶手,之前没追上,可见这个凶手不仅武功了得,而且轻功了得。
不久,皇上急匆匆赶来,对着武媚便问,“媚娘,凶手可曾伤害你?”
武媚眼泪水落了下来,道:“皇上,凶手闯入臣妾寝宫,只怕是要刺杀臣妾与弘儿,好在有安娘子在,她足智多谋,吓退了凶手。”
武媚生产后还不过两周,身体虚弱,皇上眉眼里全都是担心,转头看了一眼仍旧抱着铜锣的安然,安然虽然清楚武媚这话不准确,但也顺着武媚的表演淡定点头。
皇上安抚武媚,语气关心道:“爱妃受惊了,朕这一次一定不会放跑凶手。顾少卿也已经进宫了。”搂着武媚的腰进了寝宫。
安然的心思放在那句“顾烨已经进宫”的话上。数日未见,思念之情油然而生,欲述今夜之事。虽表面不惧凶手,然生死关头,她几历险境,紧握铜锣,心怀警惕,直至此刻方稍安,将铜锣递予旁侧宫女。
她对宫女轻声道:“若武昭仪问及,便言我往寻顾少卿矣。”心中自知,武媚此刻应无暇他顾。
武媚刚才的话看似是让皇上紧张她和孩子的安危,实际能够撇清自己与凶手的关系。
若凶手欲害其与子,则断非武媚寝宫之人,由此,所谓妖妃之说,及其致宫女亡故之流言,自不攻而破。
顾烨正在大明宫的游廊附近静候,这里曾是唐朝的政治中心和国家象征,见证了无数历史事件。
两人相见时,避过了思念之情。安然先聊正事,“凶手手臂受伤,就算再次甩开了萧萧的追踪,靠这点也能够找到凶手,这次不能再让她跑了。”
宫里有花名册,每个宫女的信息都记录在册,凶手这次跑不了。
顾烨道:“我听叫我来的羽林卫说,是你自己做诱饵才引出了凶手,还听他们说,凶手躲过了风萧萧的追踪又跑去武娘娘寝宫。安然,你吓坏我了。”将她揽在怀里。
安然苦笑,“二郎,我这不是好好的,没有受一点儿伤吗?那本就是我与萧萧想好的计谋,刚好凶手下一个要动手的对象是我,我若不这么做,她突然对我发动袭击,我不是更危险。我总不能让萧萧一天到晚全程守护。”
实则,她与风萧萧于宫中形影不离,同食同寝,以此自保,此言只为宽顾烨之心。
“好了,快去捉拿凶手!”她拍了拍顾烨的后背。
顾烨松手,与她一同去往后宫。
此时,风萧萧和羽林军们得知他们过来,走来垂头丧气道:“姑娘,姑爷,又跟丢了。”
安顾二人并未责怪,心想,能够两次追丢不光是凶手熟知后宫的路,凶手轻功了得,还很可能凶手有接应。
二人不谋而合。
安然道:“二郎,这次别从六尚开始查,直接查各大妃嫔身边的宫女。”
六尚局的女官几乎都被顾烨查过,只有各大妃嫔身边的宫女,顾烨不方便查,查得不细致。
顾烨没有问为什么,直接着手查办。
经王皇后首肯,其余妃嫔才愿配合,许安顾等人彻查所有宫女,唯独萧淑妃,仗宠而骄,不予方便。
萧淑妃仗着自己之前的宠爱,自己有三个子女,并不太把无子的皇后放在眼里,更何况是安顾二人过来查。
萧淑妃的寝宫内,萧淑妃道:“岂有此理!大理寺竟敢插手后宫之事,擅自闯入本宫寝宫,成何体统?”
安然干脆拿出皇上给的谕旨,不与她废话,“皇上旨意已下,命吾等彻查宫中宫女离奇毙命一案,即便是淑妃娘娘,亦不能阻挡。莫非娘娘心中有鬼,惧怕真相大白于世?”
安然初入宫闱,对后宫局势茫然无知,然数日寄居武媚宫中,得闻其详,加之王皇后数次亲临,方洞悉诸妃间错综复杂之关系。
当武媚在感业寺的时候,萧淑妃最受宠,王皇后一直不受宠,为了对付萧淑妃,听说了在感业寺已经给李治怀上孩子的武媚,这才让武媚进宫,目的是让武媚对付萧淑妃。
王皇后其实也是没办法做出了这样的决定,皇上喜欢武媚要接她入宫,武媚当时已经怀孕,总不好让她继续待在感业寺为尼,让武媚进宫能够显得皇后大度,李治因此觉得王皇后的确有皇后的气度。
王皇后正是出身太原王氏,王氏与李唐皇室系旧亲,名门子嗣众多,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是错综复杂,沾亲带故,更与安然的祖母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