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想缓和气氛,也或许是翁兰茹真正想说的话。
“但我觉得她很幸运。”
男人的眼神落在她身上,有些不解。
“能文能武,还能混进去军营,可见从小你父亲也是对她极尽宠爱的,至于为何要把她嫁给一个莽夫,也许是在你父亲眼里这个男人就是最好的选择。”
“我们没有办法去改变他们所认为对的事,这应该需要一个很长的时间,等他们发现女子比之男子也不差哪里的时候,女子学堂的意义就是此刻。”
“源远流长,缓慢影响。”
男人像是刚反应过来一样,这一番话,让他受益匪浅。
“今日听姑娘一言,胜却听夫子百句。”
翁兰茹有些不好意思,这人不像之前那些无理取闹的人一般,觉得女子不应该读书,就应该在家里相夫教子,若是书读多了,她们都要去外面闯荡,那谁来生孩子?谁又去整理家事?
“不知姑娘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我们以后是否能再见到?”
这句话倒是让徐兰如果有些受宠若惊了,只见男人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虚假,反而真诚谦虚。
“抱歉了,公子,我已经成婚了,以后或许见不到了。”
她回了一礼,“学堂还有些事,我就先走了。”
男人目送她离去,眼中偶有不舍。
翁兰茹如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她回头道,“若是公子是因为刚刚那些话才对我有好感的,其实大可不必,因为这些是我那位好友创办女子学堂的初衷,也是她整日念叨给我听的。”
翁兰茹礼貌拒绝的很彻底,没有给对方留一丝余地。
一旁的赵衡笑了笑,很可惜,他不是因为这一番话。
褚红久违的睡了一个懒觉,不知是昨日的酒多贪了一杯还是昨天夜里的风大一些,她现在的头又昏又沉,像是要给她大病一场的样子。
“褚掌柜,你醒了吗?”
门外传来二丫的声音,褚红用手拍了拍床,这是她们之间的暗号。
王眉抱怨过很多次二丫的字丑,让她多练,小丫头不愿意老是在书房呆着,天天偷偷跑出来,在褚红这里躲清闲。
“掌柜的,等一下娘找过来能不能骗一骗她,就说我不在这里。”
“今天又是怎么了?文章没有背出来还是先生布置的课业没有完成?”
她一张小脸委屈巴巴的,“是我没有抄完书,娘说我再不好好学写字就把我扔到门外面去,再也不要我了。”
褚红从枕头下摸出一包零嘴递给她,“她是骗你的,只是想盼着你多学一些,这样日后的日子就好过一些,不会真的不要你的。”
二丫嘴里嚼着蜜饯,她不明白,“可是,她变得比以前更凶了,也不让我随便出去玩,天天除了去学堂,剩下的时间就让我在屋子里看书写字。”
她憋着小嘴抱怨着,“这样一点也不好,我一点也不喜欢。”
看来每个年龄段都有苦恼的事情,也大概是王眉看到了环娘的悲剧,所以更想二丫争气一些,见不得她覆了环娘的老路。
“先生从来不说我的字丑,她夸我写的每个字都七分像。”
言语中颇有些自豪,随即想到了些什么,又暗淡下来。
“可是娘她整日里老是说字太丑了,要规范些,这里算错了,以后要谨慎些,还说男女有别,不能老是出去和他们疯玩。”
褚红摸摸她的头,金兰那个时候是不是也很害怕自己会说她?
“我的字一开始也很丑的,按照先生的话来讲就是五分像,可是后面写的多了也就写出了九分像,你的母亲肯定也是想着让先生再夸夸你的字。”
“虽说有些着急,但肯定是希望你能开心,日后她和女工们凑在一起的时候向她们好好炫耀炫耀。”
她看起来还是有点闷闷不乐的,将手里的蜜饯都放到了一旁。
“为什么不让我出去玩?这些都是她不让我出去玩的借口。”
褚红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依旧耐心地哄着。
“你的娘亲可能会觉得外面太危险了,前段时间姐姐就将金兰弄丢了,她害怕你也不见了。”
“等到小卓哥哥回来让他接你去船上一起玩,好不好?”
听到这里,小丫头才点了点头,又像是怕褚红反悔一样,“小卓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褚红想了想,现在他们应该已经从徽州出发了吧,“早一些的话,三十个月亮吧。”
“那还要好久。”小丫头跟泄了气一样。
“二丫,你是不是又来烦褚掌柜了!”
王眉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冲着屋里喊道。
她这时正急匆匆的冲着屋里走来。
二丫紧张的朝门那边望了一眼,不等褚红招呼,连忙躲进了床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