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玩意儿,说的当然是“山茶”,也没别的这么招人恨的东西了。
不得不说,降合真音道人真不愧是卓一马的师父,大胆而果断的风格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因为一个“七步之内必有解药”的直觉,他直接选择放空来全盘接受和交流,也就用乐曲中的真心唤醒了沉寂“山茶”中的真心。
“我恨,我怨,我不想恨,我不想怨。”道人当然明白彼岸的感受。
有时拘泥于恨意只会被恨意蒙蔽了眼睛,但不拘泥于恨意也不是指一味地放下和无脑原谅,否则那可真是太窝囊废了。
彼岸也好,“山茶”中受困的意识也罢,他们都需要的是勇敢的迈过去,把“山茶”踩个稀巴烂的迈过去。
道人不介意帮他们一把,抚琴的年轻人也不介意。
“听我的,跟我来。”这时,能听懂全部乐声的卓一马就至关重要了。
他兴奋地拉着管琦一起举起法器,要彼岸闭上眼睛聆听和声。
彼岸垂目沉浸,就见漫天的黄花再度扑向自己,右手被妹妹紧紧拉住,热烈地奔跑,飞翔,拉着她奔向那光明的未来去。
“跟我来,哇哦——”仿佛这不是在什么惊心动魄的生死一线,仿佛这就是姐妹俩的又一次久别重逢,她们欢呼,欢笑,直到妹妹身边扬起青色的风,彼岸身边绽开大片大片红色的花。
花开彼岸,自有天看。
在艳丽绽开的彼岸花通路中,降合真音道人巨大的真身浮现,琵琶与吉鼓化作二音妙童护法,守护合奏之音凝做一柄利剑。
这一剑,凝的是生死别离之疾苦;
亦是大道无情之舍弃;
也是跨过悲剧的决绝;
更是道人承托一切的慈悲。
琴音更急,奏的是潇潇之音,更是决战之意。
道人拂尘一甩双目挣出无数金光,伴随着利刃劈开那无尽的黄昏,压向那弄心之树!
这一刻,天地为之凝固,震动为之寂静,曾经感知都会为之缠上的怪物终于现了真身,黑木上的一目剧烈颤抖,燃烧着浓浓的不甘,喋喋诡笑亦化作喋喋诡叫,挣扎着最后的丑陋姿态——
而后,重重压灭。
……
……
……
啊,成功了吗?成功了吗?
舒适的清醒中,彼岸睁开了双眼,就好像久睡后的清晨,正当时候。
她的指尖缠绕着清风,指引她去看遥远的身下。
在那里,决定弃暗从明的老者秘密会见了一个黑发白皙的眼镜男子,将自己偷偷改记录藏起的红色鹤鸟交给了他。
“那你呢?”起初,男子确实有点意外他会找上自己,但现在,他更好奇老者自己要怎么办。
“这是我犯下的错,就由我亲手去终结。”后者道。
既然他有如此觉悟,男子也就没有留他。他把玩着自己宁姓黑色烫金的精美名片,在感叹俗气的同时已经计划好了该如何收购老者的医院。
“要好好规划一下才行啊。”他点了点额头,鹤鸟也好医院也罢,他可要安排一个合适合理的好去处才行啊。
“我应该原谅你吗?”事到如今,这件事情也没什么好纠结的了。
彼岸笑了一下。
那个人确实去为自己赎罪了,管琦的经历就是证明。
很容易就能看得出来,他在“山茶”里并不好过,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跟其他意识一样被道人接出,结束这长久以来的折磨。
“不——不——我刚得到的一切,我刚步入正轨,不——”也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的,“三堂主”大吼大叫地出现在了几人面前。
不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他对丛林的掌控是绝对的,白天过去的黑暗都是他的地盘才对,他想做什么就没有做不到的!
“你只是只小狐狸而已,我告诉你!你别想!你别想!!”他骂骂咧咧,四处指点,却不想山头上伤痕累累的白狐只是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便顶着一双死鱼眼高傲地离开了。
啊,真不幸啊,因为我们的到来,因为我们的意识,你的幻想也往真实发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