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湫重重地推开门,门被甩到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她气愤道:“郁芷跟你们做了一年室友了,她是什么样的人你们不清楚吗?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你们没眼睛还没脑子吗?”
“你们说她是块捂不热的石头,你们捂过吗?受不了郁芷你们怎么不走啊?”
邱湫脸气得通红,大有天不怕地不怕要跟她们干架的架势!
两个室友看她这么气,庄悠然“切”了一声,翻了个白眼,反驳道:“我们就是想郁芷热情一点,一个宿舍热热闹闹的不行吗?”
“你看她一天天的,像我们欠了她钱一样。你受得了,你跟她好就是了!”
邱湫的胸膛因为愤怒而起伏不定,双手紧握成拳,向她们走近了些,继续反驳道:“我当然受得了了,你们不喜欢郁芷可以,但郁芷不论作为班委还是其他职务,哪一点做得不好了?”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何必在背后这样说她?”
两个室友见她不罢休,也不想再跟她吵下去,只是手上的动作噼里啪啦的,以此来表达着自己的不满,这场吵闹就此结束。
门外的郁芷听到屋内的对话,脚步顿住,她依旧表情冷淡,但沉寂了很久的眼波里,终于有了一丝微澜。
慢慢地,郁芷跟邱湫的话变得更多了,对庄悠然和罗瑾萱也没有最初那么冷漠。
大学毕业的时候,邱湫和郁芷都保研本校,另外两个室友也要回自己家乡工作了。
“送给你。”
庄悠然和罗瑾萱站在郁芷面前,脸上还有些不好意思,一人拿着一个草莓熊杯子,杯身上有刻字,一个写着“没有烦恼”,另一个写着“无忧无虑”。
郁芷有些惊讶地接过,由衷地道:“谢谢你们。”
郁芷摩挲着手中的草莓熊杯子,眼神柔和。过了几年,杯子上的字已经有些褪去,但过往仍然历历在目。
此时杯子里面的咖啡香浓无比,昭示着又一个繁忙的夜晚。
突然不想那么忙了。郁芷想。
下一秒,她睁大了眼睛,为自己的想法而感到惊讶。
她起身走到书桌前,喝了一大口咖啡,像往常一样,打开了电脑。
……
郁芷再次见到齐朗是在一个月之后。
此时已是初冬,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寒意,区法院的灰色外墙庄重而肃穆。在大门两侧,种植着两颗高大挺拔的银杏树。树下,金黄色的银杏树叶已经铺满了一地。
恍惚间,郁芷以为自己回到了南城。
此刻的齐朗正蹲在其中一堆银杏叶旁,逗弄着一只不知道从何处窜出来的小三花。
他身着一件深灰色的大衣,衣摆因着他蹲下的动作而自然地拖曳在银杏叶上。
这只三花跟齐朗的手掌差不多大,它貌似很喜欢他,大方地翻开肚皮任他挠着。
暖黄的阳光洒在一人一猫身上,为这幅温馨的画面镀上了一层柔和又梦幻的金辉,显得平常就温柔的人更加温柔了。
郁芷停住脚步,不想让自己的脚步声打破眼前和谐美丽的画卷,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们,不知不觉间,嘴角竟然微微上扬起来。
她这一整月都在参与律协的培训,自然也就错过了西山静修院的正念训练营。所以,当她再次见到齐朗的时候,有一丝久违的感觉。
而除了久违,郁芷心中还有大大的疑惑,因为,他们相遇的地方是区法院门口。
齐朗的栗色卷发映着淡淡的金色,修长的手指满足地挠了挠小三花的肚皮之后,又一下又一下小心地抚摸着小猫的身体,眉眼认真,全神贯注。
小三花在他轻柔的抚摸下微微眯起了眼睛,发出低沉而满足的呼噜声,看起来非常享受。
过了一会儿,他摸了摸小三花的头,对小三花嘱咐了一句:“你不要到处乱跑哦,更不要爬得太高了。”
“要是在树上下不来的话,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人来救你了!”
说着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眉眼更加温柔。
他嘱咐得煞有其事,郁芷“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小三花骤然听到声音,一下子就窜走了。
“它听得懂吗?”
齐朗仍然保持着蹲下的动作,闻言转头,背后是满地的银杏树叶。他的眼眸自下而上地看向郁芷,最终停留在她的笑颜上。
从认识她以来,他还从来没有在她脸上看到过这样轻松的笑容,不带丝毫的伪装与勉强,甚至还有一丝明媚,如今日的暖阳。
“万物有灵嘛。”
他起身,见到郁芷也有与她相同的久违感觉,一丝笑意在琥珀色的眼眸中散开。
她今天穿着藏蓝色的大衣,或许是因为衣服的原因,她看起来不比之前那么纤瘦了。她面色红润,眼神比之前更加有神,精神也很好,看起来最近过得不错。
“齐朗,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旁听庭审。”
“什么?”
他怎么会突然来旁听庭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