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朗的心阵阵发痛,几乎难以呼吸。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不够优秀,才无法得到齐雁的接纳,他从没有想到,自己对于齐雁而言,从头至尾都是个累赘。
他的脑中瞬间闪过无数次和齐雁相处的瞬间,无一例外皆无温情,其中的缘由在此刻都有了答案。
突然,他想起了齐晗,那个从一开始就不跟自己亲近的妹妹,他艰难地抬起头看着齐雁,继续问道:“我是个累赘也就罢了,可晗晗是您的亲生女儿,为什么这么多年,您对她跟我一样的冷漠?”
“她也是个累赘。”齐雁说这话时,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齐朗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泪水再次不由自主地溢出,她怎么能这样冷心冷情?
他不禁为齐晗鸣不平:“晗晗真可怜,竟然有您这样的母亲!”
但齐雁闻言,还是无动于衷。
深深的失望如潮水般涌来,齐朗不禁想:这偌大又华丽的房子里,住着的究竟是三个怎样的人?
他看着齐雁,继续问道:“那您最近,又为什么要来关心我?”
既然是累赘,不如让他自生自灭的好,现在又何必感到愧疚,要凑过来给他关爱?
“因为,我发现自己累了,竟然无比地渴望亲情。”
“齐朗,妈妈错了,是妈妈醒悟得太晚了,你能原谅妈妈吗?”
齐雁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看着齐朗,用一种恳求的姿态和语气,她的眼里再次布满泪水,映出齐朗不可思议的神情。
她在说什么?
齐朗的嘴唇微微地张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仿佛所有的言语都被震惊所吞噬。
他看着齐雁恳切又期盼的眼神,良久,问:“妈妈,您不觉得可笑吗?”
“我和晗晗在您眼里就是工具,被您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在您心里,我们的感受毫不重要!”
“您根本就没有把我们当做活生生的人来看待!”
齐朗完全无法理解,齐雁究竟是怎样残忍地说出这么多年对他们冷漠以待的真相之后,竟然又能理所当然地向他们索要亲情。
曾经被她视如敝屣的,现在却想重新拾起,小心经营,这实在是太可笑了!
他望着齐雁,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苦涩,觉得齐雁同样也是个笑话。
他无力地摇了摇头,心如死灰,终于鼓起勇气,站起身,对她说出了那句一直深埋心底却从未敢启齿的话:“齐董事长,我宁愿自己从未被您收养过。”
说完,毫不犹豫地起身离开了这处房子。
深夜十一点,泽无鱼。
当邵林泽看到齐朗喝下第五杯烈酒的时候,终于给郁芷打了电话。
“喂,林泽,有什么事吗?”郁芷声音不太清醒,显然是在睡觉。
郁芷从来都很少在十二点之前睡觉,但最近,她开始重视起自己的作息来。以前她觉得自己只有足够累才会睡着觉,但不知怎么的,最近放松下来之后,她的睡眠反而好了很多。
“欢姐,上次跟你一起来的那位齐先生最近是遇到什么事了吗?他已经在我这里喝了很多酒了。”
邵林泽一边注意着齐朗,一边小声地给郁芷说明情况。
郁芷闻言,睁开眼睛,几乎是登时就清醒了,她打开灯,坐起身来。
“他情况怎么样?”
郁芷边说边打开了免提,把手机扔在床上,打开衣柜翻找衣服。
“看着倒是还没醉,就是心情不大好。他一杯又一杯地喝个不停,这酒后劲儿上来了很厉害的。”
邵林泽的声音难掩担忧,虽然在酒吧里也时常会见到来买醉的人,但齐先生毕竟是欢姐的朋友,还是知会一声的好。
“你们认识,有没有他朋友的电话,让他快来接人吧!”
“好,我来联系。”郁芷快速地换好衣服,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拿了钥匙出门。
二十分钟后,她看到了正在买醉的齐朗。
他向来对酒没有多大兴趣,上次在泽无鱼只喝完了一杯“跳入风景”,还一个劲儿地生怕她喝多了。
在今晚之前,郁芷绝对不会把“买醉”这两个字跟齐朗联系到一起。平日里那个总是带着温暖笑容的人,此刻却显得有些落寞。
远远看去,他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一抹红晕。
他出什么事了?
邵林泽看到郁芷站在不远处,连忙走了过来,担忧地说:“欢姐,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齐先生的朋友呢?”
他说着还往后望了望,没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