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周小芸跟言诚早就关系匪浅。”
“什么?”
郁芷有些惊讶,正要再问,此时梁维民突然接了一个电话,说诊所突然有事,晚上再给她打电话。
郁芷只得先作罢。
吃完饭后,郁芷和齐朗告别梁维民和许芳琴,打算走一段儿路再回家。
梁维民家里是老小区,小区外的大路旁种着两列高大的梧桐树。
南城的市树是银杏,每次郁芷来梁维民家的路上,都会在经过一路的银杏树之后看到梧桐,这个时候她就知道到梁叔叔家了。
沿路的老人居多,很多人聚在一起打麻将,也有一些人在聊着天,显得格外安详而和谐。
郁芷的嘴角扬起,神情愉悦,她的心里觉得满足又快乐,身旁的齐朗也被她感染,看着她笑。
郁芷突然说:“齐朗,我爸爸妈妈一定会喜欢你的。”
“我知道。”
他从小到大都很讨人喜欢。
“哈哈哈,你的自我认知很准确。”
“那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你现在很开心,比跟我待在一起的时候开心多了。”
他说这话有些微微的不满,但更多的是为她感到高兴。
从认识她以来,他还从来没见过她这么开心。
没有大笑,但他看得出郁芷心情舒畅,牵着他的手摇啊摇,一会儿去摸摸梧桐树干,一会儿凑近看地上懒洋洋晒太阳的小猫猫。
她嘴角微勾,浑身上下散发着轻松自在。
“你爸爸的事情,打算怎么办?”
“我什么都接受。”郁芷呼了一口气,笑着对齐朗说,脸上有一丝释然。
她以为自己又会愁眉苦脸,但还好没有。
“好的,坏的。他真的做错了事也好,被世人误会也罢,什么结果我都接受。”
“你不夸我吗?”郁芷停下脚步,走到齐朗面前,抬头望着他:“这可是需要不少勇气的!”
齐朗伸手摸摸她的头,低头夸赞道:“我们欢欢,很勇敢呢。”
但愿每个人都是生活中的勇士。
当晚,饶是郁芷做了再好的心理准备,当梁维民讲述往事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意外。
“周小芸跟爸爸之前审理过的案件有关系?”
“没错,她是你爸爸之前审过的案子的受害者。”
郁芷脑中瞬间闪过许多言诚提起过的案例,不知道周小芸是哪一桩案子里的当事人。
“什么案子?”
“一件性骚扰案。”梁维民坐在书房给她打电话,他早就想告诉她这些了,但是一直苦于没有机会。
他道:“周小芸最初在南城一家外企工作,人长得很漂亮,工作能力很强,她的上司很喜欢她。”
郁芷听到这里,手指渐渐握紧了手中的杯子,齐朗把她手中的杯子接过,用自己的手握住她的。
她的上司名叫孙煜,已经快六十了,妻子不过四十出头,但他还不满足,看上了年轻漂亮的周小芸,几次三番用升职加薪、珠宝首饰诱骗她,还经常对她进行言语挑逗。
可周小芸并不是那样可以出卖自己的身体来获得职位和钱财的人,当孙煜在车上把手伸进她的裙子时,她立马跑下了车,转头就报了警。
审理这次案件的,正是言诚,而此案最终的结果是:周小芸败诉。
“她败诉后,她妈妈跑到你家大闹了一场,你也许还有些印象。”
郁芷回忆了一下,她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件事情,有一天晚上,一个女人来吵得很厉害,爸爸妈妈让她待在房间里不要出来。
过了很久,那个女人才离开,郁芷依稀地听到爸爸妈妈在说什么“没办法”“可怜”的话。
三年之后,周小芸突然变成了言诚家附近的小卖部老板。
“所以,是报复。”郁芷心里五味杂陈,没想到周小芸会一个想不开打定主意要破坏掉言诚的家庭。
“对。”梁维民继续说:“周小芸自那一次官司之后,因为身边的闲言碎语过得很不好,自暴自弃了三年,终于振作起来,没想到,却是要回来报复你爸爸。”
言诚死后,她也没有再提起往事,关了小卖部,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挂断电话,郁芷抱着腿坐在床上,头发倾斜下来,遮住了她的半张脸。
齐朗递给她一杯牛奶,坐在床沿上,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看到桌上的一只小虎存钱罐。
虎是她的属相。
“在想什么?”
“你猜。”郁芷转过头来,冲他眨眼。
齐朗摸摸她的头,思考了一会儿,问:“你是想去见周小芸吧?”
“什么都瞒不过你。”
“以前,你是恨她的,也恨你父亲。觉得周小芸破坏了你完整的家庭,而你的父亲并没有守住一个丈夫应有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