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
“林言?!你怎么了?看着我!林言。”
陆鹤明看着眼前失神的人,心里却像有什么东西在流失。
他把人拥进怀里,林言突然哭出声:“陆鹤明,我回不去了……我只能在这了……”
“留在这,哪也不去,就留在我身边,我们一起做饭,劈柴,种地……”
“不行……你要读书,你要当官,你要离开这里!”
“好好好,我认真读书。”
春日的衣衫不厚不薄,烫人的泪水浸透衣衫变得温温热热,就在陆鹤明的胸口处,一颗心,跳的凌乱。
林言哭了许久,从来到这里到今日,将要半个月过去他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真的要在这里一辈子了。
发泄完,也平静下来,林言退出他的怀抱,看着湿乎乎的一片,颇为不好意思。
“对不起,弄脏了。”
“没事,去洗把脸休息吧,阿娘估计今日回不来了。”
自古以来哥儿生孩子就艰难,生两三天的也不在少数。
林言洗漱好回屋,阿眠鬼头鬼脑的探出来:“大哥,阿言哥哥是想家了嘛?”
陆鹤明摸了摸他的脑袋:“大概是,你以后要带他好一点。”
“你们会成亲吗?我想要阿言哥哥做我的哥么,那样我们就是一家人,这里就是阿言哥哥的家了。”
“会的。好了,去睡吧,阿娘要晚些回来。”
“李哥么要生孩子了吗?你和阿言哥哥什么时候生孩子?我也想要娃娃玩!”
陆鹤明想到林言刚刚的样子:“小孩子别问那么多,自己不敢睡就去找你阿言哥哥一起睡。”
“那我要和阿言哥哥一起睡!”
林言一夜都没怎么睡好,醒来时天也刚蒙蒙亮,把阿眠缠在他身上的手脚挪开,穿好衣服出去,外面雾气弥漫,陆鹤明在院子里读书。
看他出来有些惊讶,又看到他眼下的乌青:“今日这么早?没有睡好吗?”
“婶子还没回来吗?”
“还没有。你洗漱一下,我们去镇上。”
林言没有睡好,脑子乱乱的:“那阿眠怎么办?”
“没事,等下把饭给他放锅里,他自己会吃。”
林言打算简单做一些饼子,能带在路上吃。先搅了一些面糊,又把昨日的野葱洗干净,切成碎末放进面糊里搅拌搅拌,想了一会有打了一个鸡蛋进去。
陆家没有养猪,家里没人喂,又难打理,就养了十几只鸡在后院,鸡蛋不愁吃,偶尔还有剩余的能拿到镇上去卖。
锅烧热,一勺面糊下锅,林言熟练的把面糊摊成圆形,不一会儿就变得微微发黄,林言没动,知道传来焦味,林言快速的翻了一个面,面皮已经熟透,只等另一面也煎出香味。
他动作快,陆鹤明的火候也把握的好,两人搭配着,很快做出来好几张饼。
林言吃了一张,拿了一张。
陆鹤明吃了三张,又拿了两张。
两个人收拾好正打算出发,陆母从门外进来:“你们要走了?”
“婶子!你回来了?我做了饼在厨房里,你赶紧去吃吧。”
“行,你们路上慢点,阿言身子不好大郎你走慢点,不要着急。行了快走吧。”陆母忙了一夜,现下只想好好睡上一觉,也没往厨房走,直接回了屋。
林言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陆鹤明,他们走到镇上的时候雾气早就散了尽,今日也是大太阳。
镇上有个大市场,是有铺子的总市场,卖什么的都有,像他们这样从村子里来卖的,要去镇子外的小市场,把东西摆在地上就是一个摊子。
杨河镇很大,从村子里来的人也多的很,两个人走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一片空地。
“累不累?先喝些水!”
林言确实累的不行,接过水喝了好大一口,解了渴才看向陆鹤明:“你给自己带了吗?”
陆鹤明眼神不动的看向他:“只带了这一壶。”
“可是我……”
没等他说完,陆鹤明面无表情的把水壶拿回来,面无表情的喝了一口,面无表情的开口:“一起喝不就行了?”
林言:“……”
死闷骚。
野菜新鲜,卖的也快,两个人不到一个时辰就卖完了,林言不知道物价,就只在一旁收钱。
人来人往的,也琢磨出一些物价来。
自家种的就便宜些,就像那韭菜,才卖一文钱一捆,而荠菜,陆鹤明要了三文钱一小堆,也不称。
估摸着家里人要是多一点,得买六文钱的,估计也不太够。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野菜稀罕。
毕竟昨日雨才停,像他们这样着急上山的人也不多,物以稀为贵。
“走吧,我们去书铺一趟。”
今日来镇上最重要的事就是要买一些纸墨,陆鹤明马上要上学,这些都要备全。
“掌柜的,来一刀竹纸,二两墨。”
书铺人不多,掌柜的坐在书桌后看书:“哎,陆童生?你可好久没来我这书店了!”
“家里有事繁忙。”
“这是成亲了?带着夫郎来的啊!长的真好看,与你甚是相配啊!”
陆鹤明没有否认,林言也没开口,掌柜笑呵呵去拿纸墨。
“还是以前的价格,一刀竹纸一千五百文,二两墨一千六百文,一共是三千一百文。”
林言被这个价格震惊,刚刚卖菜的钱还在他手里,加起来也就几十文,还不够买一张纸!
读书之难啊!
林言看着他的身影,难以想象,家里仅有阿娘和年幼弟弟,眼前之人是废了多大的劲才走到首辅之位的。
“最近可还有抄书?”
“有倒是有,不过是你以前抄过的,可还要再抄一边?”
“《世说》一二卷,一卷书一千文,要你还抄我就去给你拿来。”
“辛苦掌柜的。”
林言看着书架上的游记还有掌柜桌子上未看完的话本,心里有个想法冒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