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萧楚卿启唇说的却是,
“今日这花怎的这般敷衍。”
“你这是同我道歉的态度吗?”
苏意欢泄了气,顿时就不笑了,将花瓶放在桌上。
“可梅花都快开尽了,这些已然是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寻得的。你若是不信,你叫方励推你去花园里看一圈,我当真把我能折到的,算得上好的梅花,全给你了。”
“不过你若是不喜欢,待我走了你叫人扔了便是,明日我再寻些别的好看的花来讨好你。”
苏意欢看也不再看萧楚卿,直接将窗户合上。
——
由于苏意欢后头只顾得自己说话发牢骚了,连萧楚卿打手势让方励推他到窗边的动作都没看到。
于是等萧楚卿开口,想跟苏意欢好好说话时,她两手并用着,将窗子“啪”的一下关紧了。
方励看着萧楚卿忽而绷紧的嘴角,有些想笑,一时迟疑还要不要将萧楚卿推上前。
但他知道,如果他那么直白的问了,萧楚卿一定是要抓狂的。
正在他想如何才能将话说的委婉之时,萧楚卿直接开了口,“方励,推我过去。”
轮椅停在窗边,萧楚卿先是看了那梅花几眼,随即伸手拿过瓷瓶,取出梅枝,捏在手上。
见得梅花的垂败样,萧楚卿估算了一下日子。
确实,往年到了这个时候,府上的梅花是该谢了。
若是再叫她寻新鲜的来,起码得等到下个月,山茶花开,她才有机会。
萧楚卿算着算着,就想出神了。
既然花开过季节了,他与苏意欢置气的事情,是不是也该翻篇过去,就此终结了。
只是她今日显然是被蔫败的花扰了兴致,又被他一句话呛到。
明日还会不会来都不好说。
她若是不来,又怎知他消气的事情。
想到这里,萧楚卿就觉得万般无奈。
他贯是拿她的脾气没办法的。
他要不还是自个寻个由头找过去?
至于这由头,好找的很。
萧楚卿掏出袖筒里早备好的膏药瓷瓶,握在手上。
今日他瞧她先前额上的痂总算掉了,不过留了些浅淡的瘢痕在上头,想来她也是正为此事烦心的,所以叫湘云给她想了办法,剪了几缕头发垂在前头,好歹是勉勉强强遮住了。
但好巧不巧,他这里正好有除瘢痕的妙药,可以直接将她的烦忧彻底解除。
说来这个药膏,还是他自个研究了许久才得出的,他从前拿身上的刀剑疤痕试过,一应都可以除掉。
不若就借送药,去她房中一趟……
“方励。”
——“笃笃。”
一道敲门声将萧楚卿的思绪打断了去,他扭头看向门外。
乔梨踏进门来,身后跟着两三个人,手里端着大包小包。
她让小厮们将东西放在桌上,转而招呼他们退下,而后躬身对萧楚卿说,“公爷,穆丑那边又来消息了。”
萧楚卿正了正神,挥手叫方励去拆开。
此次运消息进来的方式,跟先前并不一样,不是绣缝在布匹暗袋上,而是藏在了锦云阁的香囊中,用特制的墨水将信息写在誊了文雅诗句的纸条上,有附庸风雅这一层格调遮掩,待水渍干去,字便消失,凭谁翻出纸条都没用。只当那就是一张写着酸诗的臭纸,商家做生意的噱头。
若想再看上头的消息,需得用特制的水,在纸条上涂抹一遍,再将其放在火上烤,字体自会显露。
而送入府中的借口,便是英国公有每隔半个月便要更换新香囊的习惯。
不过这点倒不是为了糊弄外人的谎话,实实在在是萧楚卿的确用香囊用得狠。
他的体质招蚊虫,夏日出门便要起码戴上三个驱虫的,回来才不会长满一身虫咬的红疹。
而他冬日受不得身上衣裳冰冷的寒湿气,却又不喜抱手炉,便命方励特意去讨人开了一张辟寒香方,穿衣前总要用那暖香烘烤一遍,再在腰间系上两三个香囊。
哪怕萧楚卿自己也觉得那香囊温煦四肢的作用并不明显,但鼻尖萦绕着几缕浅淡的暖香,便也觉得冬日吸进鼻腔的空气,没那么刺鼻难捱了。
此次锦云阁送来的春日香囊,自是根据他现下的状况,又命人重新调配过,装了有安神定志效用的香料和药草的。
诸如此类或是与他习惯有关,或是无关的传递消息的方式还有很多。
穆丑最初接手这些时,骂了萧楚卿一句狡兔三窟。
贼!
真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