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两者间是有因果关系的。死亡后的魔人重生在了您的身体中,所以那一瞬间,他杀死了您。您的部下露出如此不敢置信的神色,应该是目睹了他在您身上复活的场景。”
“这可真是……无与伦比的惊喜啊。”奥利弗捂着嘴,难掩震惊,脑袋飞速地思考着,如果他的猜测无误,就意味着,费奥多尔完全可能是一个不死的怪物,他活了多久?一百年,五百年甚至上千年都有可能。
怪不得他对自己如此的防备,这样的秘密是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的,知道费奥多尔异能力的人,很可能都已经成为了死人。
在这样的情况下,费奥多尔又怎么敢约见他?难道不知道,只要见面的一瞬间,他就能盗走对方的异能力吗?
奥利弗蹙着眉用手指一下下掐着自己手心处的皮肤,心中沉重,他还忽略了什么关键要素吗?
奥利弗:“那后来呢?”
纪德语气转沉:“吾等将没有反抗之力的魔人制服后绑了起来,用枪打伤了他的四肢,让他失去了行动能力,哪怕挣脱后也无法逃走,但后来那位受伤的空间异能力者突然出现,将魔人救走了。但与此同时,吾的一位部下也失踪了。”
奥利弗赫然瞪大了眼睛,他一下将所有线索串联了起来。
不妙。
他汗毛竖起,心跳一下比一下沉重,明明是平静的空间却给了他一股山雨欲来的气息,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黑暗中无声地逼近。
“您有没有想过,或许您的异能力情报已经泄露出去了。”
“除了阁下以外,吾等从未泄露过情报,见到我的异能力者都已死去。而他们,”纪德指的是他忠实的部下,“也绝对不会将情报泄露出去。”
“您的那位失踪的部下……”
“哪怕他被魔人抓起来也不会暴露吾等任何情报,受到拷问他会以死来证明吾等的信念。”纪德言辞激烈。
奥利弗叹了一口气,简直像是驯养一头野性难驯的豹子,笨笨的,又很固执。
一点主人的威风都没有呢?要一点点调.教吗?
奥利弗轻轻拉扯纪德的灰袍示意对方蹲下身体,纪德不解地照做,半蹲下来。他用力扯着记得的斗篷领口,将高大的男人的脸部扯到自己面前,一把将手指插入对方的白发中向下按,逼着对方双膝着地,他凶狠地扯着对方的额发到自己面前,纪德被迫仰起的脖颈。
少年眼神睥睨,“跪下。”
纪德血红的瞳孔因为屈辱和愤怒骤然缩小,他咬牙切齿,眼白都泛起血丝,“……遵命。”
“不服气吗?”奥利弗语气轻柔。
“怎么敢。”纪德嘶哑的应答带着血腥味。
“您的部下们同生同死……”奥利弗语调讥讽,“应该是最亲近的人吧,居然连被人替换了芯子都不知道吗?”
“什么?怎么可能?”纪德不顾头皮上撕扯的痛仰起头,错愕的神色像一只被痛殴而懵逼的大狗。
“您那位失踪的部下恐怕早就凶多吉少了,”奥利弗无比冷酷地说出事实,“魔人早就派人易容潜入了您的队伍中,取代了他,在您不知道的角落里默不作声地套取情报。”
纪德麦色的皮肤都遮掩不住惨白。
“怪不得费奥多尔敢和您见面。”奥利弗冷声说,“他安插了棋子嵌入Mimic,通过内应知道了您异能力能够预测五六秒后的未来。”
子弹射入人体后通常在一分钟左右死亡,也有数分钟才停止呼吸的案例,但无论如何,死亡的费奥多尔重生在纪德身上的未来,是预测时间仅有五六秒的窄门无法观测到的。所以,那么谨慎的费奥多尔放任了纪德提出的见面请求。
“好消息是,您和我接触的时候,那位安插进来的潜入者不敢靠近我。如果在我的异能力盗取范围内,他的存在会被我感知到,他只能在远离我的位置暗暗观察。”
纪德开始思考可能性,发现这并非没有可能。
在外行动时他们所有人都套上了遮掩面目的灰色长袍,部下们很少交流,只要找到身形匹配的人,易容以后,暴露的可能性就更少了。如果有人混进来,完全可以主动做一些边缘事务,只要不轻举妄动就不会被注意到。
“潜入者大概率是那位空间异能力者,您能够预测未来五六秒的情报已经泄露了。但这并不是最糟糕的……”奥利弗眼神很冷淡,他现在非常烦躁,刚刚才养上的狗!
“最糟糕的事是?”见他半天不回答,纪德追问。
“最糟糕的是,您可能马上就要死了。”
奥利弗面露怜悯,音调转为温柔,像是在安抚临终病人,“如果那人早已潜入还获得了您的异能力情报,他可能已经在您的食物里下了慢性的毒药——潜伏期长但一旦发作起来就直接毙命的药物,是您的异能力完全没有办法防御的。而您恰好是不会防范部下的那一类人吧。”
纪德来不及反应,他的瞳孔中翻滚中错愕,喉咙滚动着。
他恍然想起今早负责送干粮给他的部下,覆盖着半张脸的斗篷,抿着的唇角,低哑的咳嗽声,他当时觉得奇怪但没有放在心上。
一切似乎都变得有迹可循。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身体四肢百骸都开始泛起疼,手指止不住痉挛,面色变得铁青,纪德的手指痉挛似的掐住自己的咽喉,他踉跄着跌向一旁的墙壁。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异响。
一位灰袍人跌跌撞撞地朝这个无人注意的角落跑过来,“司令官,我们抓到死屋之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