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妹妹,我们那个工程四月初开工,资料我都发你了,有空帮我看看,拜托了。”沈宴礼双手合十祈祷真诚希望她能来帮忙。
李情施站在一旁不知道该作何答复。
他头一次送礼,这话她是信的,到了他这份上,身边从来不缺女人上赶着。
“不用管他。”季商衍笑骂了他一声,将人赶下车,转头问她:“中午吃点什么?”
这话问她有点多余,毕竟她一个外地人,没他那么了解。
季商衍的车就那般漫无目的开着,他没说目的地,她更是不问。
“就不怕我把你拐了?”
李情施歪头看着他:“不是早就拐到手了嘛。”
他意味深长的冲着她“哦”了一声,带了几分跟他年纪不太贴合的孩子气。
“先去取一件衣服。”
她没说话,以为他年关底下给家里长辈定的衣服,毕竟老一辈的人有点情怀在身,不难理解。
巷子里面拐不进去,季商衍将车随意扔在路边,牵着她的手往里面走,那是他为数不多的时候牵起她的手。
很多平常的事情,发生在普通人身上很正常,发生在他们这类人身上倒是多数会令人艳羡。
他攥着的有几分紧了,李情施试图松了松,抬眼看了他一眼:“我又不会丢了,拽的那么紧干嘛。”
季商衍帮着她把一旁的衣服理好:“不是怕有人觊觎我们家小姑娘嘛。”
她不知道在季商衍心中给她的定位是什么,跟言蔓一样的妹妹?又或是跟平时的那些女人们一样?
倒是头一次听见小姑娘那个词儿从他口中说出,带上了几分调侃的意味。
多新鲜。
“白姨。”
季商衍轻扣了两下巷子中一处四合院的房门,里面匆匆走来人开门,对他面上带着恭敬。
听见动静,侧偏房中缓缓走出来一位老者,引着他们往正厅内走,坐下半晌,便有佣人从旁端上两茶杯,当面冲起来了茶水。
正厅主座面北朝南,楼院内的正前方种的盆栽一眼便能尽收眼底,旁席之间用花束隔开,是主位上那束大花的依衬,讲究一个对称格局。
这种布局在北京的四合院内常见。
“来了?”楼梯上传来高跟鞋的响声。
听到声音,季商衍起身向她行礼,此人当真应该便是他口中的“白姨。”
女人看上去年纪不大,一身白色素雅旗袍,上面映衬着两枝墨荷,头发用一副复古模样的簪子微盘,期间不乏流露出几丝银丝。
她拉开椅子在主位上坐下,取了少量的茶叶冲入沸水,往旁的小茶碟中倒了些许,给他们二人一人倒了一杯。
只是见到来人时,女人也有几许恍惚,很快又敛了神色,由衷感慨,“商衍这么多年倒是头一次领姑娘来我这儿。”白洁起身将一早准备好的红包递到她手中:“就当是提前送你的新年红包。”
那一沓红包倒是不厚,上面印烫金的文,烙印着印记,分量不低。
“这套衣服是送你的。”
白洁说着令人去侧楼将那件古水红的旗袍取了过来,旁边的盘扣是用黑金线一点点勾出。
他们那时候不太兴这种款式,季商衍来找她定制的时候,她略有些担忧,若是旁人怕是要穿不出感觉,再扰了对方的兴致。
幸而唯独眼前这个人,倒是可以。
“谢谢白姨。”他替她应下。
白洁笑了笑:“尺码不合适闲下时间可以过来改,今年我都在这边。”
季商衍跟白姨打过招呼,没应下白姨那句留下吃饭,拜访完带着她便离开了宅院。
直到上了车,她才稍微缓过来些,外面的天不算太暖,白姨身子骨明明看上去不是多强悍的人,倒是能在这种冬天场合空白单穿一件旗袍。
似乎是看出她的疑惑,季商衍难得主动开腔同她解释。
“白姨年轻的时候是府邸里的夫人,冬天出席活动的时候多数穿的都单薄,久而久之倒是习惯,养成了性子。”
大宅里面出来的世家,一般都要将得体放在第一位,自身的冷暖,居多往后靠。
她轻轻应了声。
“你以后可怎么办呐。”
他说这话的时候状似无意的喟叹,目光却又直视着她那眼,流转着情意,倒像是真的是为她日后担忧,她站瘦小的身子骨怕是来一阵风都能将她刮跑。
李情施皱了皱眉,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他做出的遐想,自知没什么立场吱声。
他们都不傻,也许很久之前就知道,他们走不到那一步。
很多东西做做样子而已,便也只能是真的做做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