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怨他,所以下了他的面子。
季昌国对这个大儿子说到底心存几分惧意,他继承了他的手段,也比他更会伪装,他能感受到,季扶光已经渐渐开始不在他能掌控的范围内。
“当年你跟陆家的婚事是我一手促成不错,我自认我并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季昌国沉思片刻说,“那个女孩是你徐姨料理的,她是自愿离开,这些你也知道,我们没有刻意隐瞒,而且你也默许了,不是吗?”
季昌国是老狐狸,他会使手段,算计起人从不心软,他在逼季扶光直视当年真实的过去,他身上有推卸不掉的责任,他逃避不掉的,怨不得任何人,今天晚上这出戏多少没有太大必要了。
只是人各有命罢了。
季扶光的婚事是他唯一插手的一件,当时他有意借陆老爷子在朝中的势。陆家就陆娴一个独女,儿子是有,但是扶不起来,说到底,如果季扶光成他们陆家的女婿,凭借他自身当时小有成就,陆家自然不是傻子,资源倾斜,不会有坏事。
季昌国早在他议亲前跟季扶光谈论过这场婚姻的利弊,总的来说是利大于弊的,一场婚姻,他能轻而易举得到前所未有的一切。
他从出生的起跑线已经站在了旁人几辈子都无法触及的地方,婚姻的加持,季昌国有预感,他日后站的位置会更高。
“你要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季昌国提醒他,“不要将人逼入绝境。”
这些年陆家早已没有当年老爷子在位时更具有话语权,若不是看在他面子上,陆娴不成气候的那弟弟,说不准能做出来哪些出格事。
“有数。”季扶光很淡定,“父亲您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
“商衍身边女孩子的身份查清了?”季昌国想起多年前那张已经模糊的脸,眉头紧锁喃喃道,“不会像成这个样子。”
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他不敢掉以轻心。
“巧合而已。”
“巧合?”季昌国不满意他这个答案,“我不应该怀疑吗?”
长的几乎无差别。
偶然性太大的,往往并非偶然。
当年的徐婰处理完,陆家人介入帮忙收拾残局,动用了些手段,季扶光即使有心,想彻查,也查不出什么,这点他不用担心。
季昌国手下事后也特意去检查过,确定是万无一失。
“的确是巧合。”季扶光事无巨细地回答,“她背景很干净,我查过几次,二弟不可能不盘查,真有问题不会领到您面前。”
季昌国不信,坐到他今天这个位置,想要他下来的人太多。
“找人再查的仔细点。”他皱着眉头神情凝重,不敢掉以轻心。
季扶光不好多说,默认他的行为,记下他说的话的。
“你和陆娴结婚三年,一直两地分居,聚少离多,这次你下挂,工作上不会像之前那么忙,你们可以考虑考虑要孩子的事情。”
季昌国的同辈人都抱上了孙子,他两个儿子足够优秀,这代足够惹人艳羡,该开始往下一代考虑。
季扶光默声打岔,“再说吧 ,现在陆娴母亲身体不好,她心思也不在这上。”
季昌国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知道有些东西正在脱离掌控。
李情施是坐季摇光车回的公寓,她拿出手机,思来想去还是没留好退路。
拉斯维加斯与北京相差个16小时,钟黛应该是当天五点,李情施给她拨去电话。
钟黛接到她的电话很意外。
李情施问她之前那套公寓有人在住吗?她准备要租下.
“钥匙你有吧。”钟黛记得她是有的,没再多问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给她打电话,也没多嘴嘲笑说,你看你还是被他甩了,倒是很理直气壮地要求,“你就住进去嘛,我希望等我回去之后能看到的是一个温馨的小家好吗?”
她笑笑说好。
季商衍出于礼数要去送周程,绕路回来的晚,等他进屋时,她坐在沙发上已经收拾好了一箱子东西。
他送的她首饰衣服,她基本没怎么穿过,帮他整理出来放在茶几上,方便他清点。
之前的那枚玉镯子也被她专门准备了个锦盒,她猜它应当是这群东西中最值钱的,怠慢不得。
她语气自然,没有想象中的歇斯底里,只平静的看了他一眼,如同在和他讨论明天早上吃什么一样。
季商衍听得明白她的意思,反问她,“因为周程。”
“不是。”
“就这样不好吗 ?”
“不好。”她态度坚决,接连否认,认真的看向他,“我是知道你跟周程的婚事,以前我骗了我自己,是现在骗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