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冬天她母亲生了场病,胃癌。
她母亲是公立学校的老教师,父亲在她出生后就没见过。
如今面对靶向药治疗更是一笔不菲的花销,她大脑一片空白。
平时她身边的朋友也都是同学,固定的医疗费即使真借,天价的数额注定是不够的,唯独有一个人。
裴听几经转折在好友揶揄的目光下拿到了季扶光的电话,他已经不记得她了。
电话那头沉默一会儿,季扶光对她没太大的兴趣,如果他想要,比裴听漂亮的很多,比她有趣的又不少,比她有能力的更多,他似乎找不到一个很好的理由收留她,答应的她的要求。
权衡利弊之后,他觉得即使是这姑娘勤快,还的快,如果自己答应下来,也绝对是个亏本儿的买卖。
他迟迟没有回应,裴听如同被人破了盆冷水让她自己冷静下来,她大概是疯了吧,哪里来的自信能让季扶光帮她这个忙。
在她准备将电话挂断的前一秒,季扶光问她现在哪。
“一会儿会有人将东西送过去。”
裴听自嘲的笑笑,也不知道之前跟她一起主持晚会的小姑娘听说了这件事儿会不会觉得搞笑,比起男女关系,好像金钱往来更稳定。
季扶光托人专门送来了合同,让这段债权关系看上去真像是那么回事儿。
季扶光大他们两届,他的一步步家里早就安排好,按照要求走稳妥就好。
他工作后搬进了三环外的一个公寓,他对物欲要求不高,刚步入工作老爷子告诉他要懂得深藏若虚,每天的材料工作连轴转忙的他头疼。
裴听给他打过几次电话,直到一个周末晚上他才想起来她给个银行账号,她说她寒假有功夫赚了点钱,虽然不是很多,最起码能还上一部分。
季扶光想了几秒才对上人,其实他早就将她的事情忘在脑后,想跟她说让她把这事儿放下得了,那点钱,他真不差。
季扶光闭了闭眼,不知道为什么满脑子都是裴听满脸的倔强。
他们在一些事情上相似的过分,骨子里那股不服输儿的劲儿,他叹了口气几乎不忍心对她说出那番话,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以后有打算了吗?”
裴听如果单纯想要靠着兼职来把这笔钱还上,简直天方夜谭。
他盘了下自己手中的人脉,按照裴听的能力,他觉得自己应该帮她规划一下合理的出路。
季扶光被自己的想法下了一大跳,什么时候他这么好心,季扶光沉默试图说服自己,因为他是裴听债主,得看着她早点还完。
他一向不参加圈内活动的人,春节七天,他有五天都在外面跟所谓的‘朋友’小聚联络感情,他尽量让一切看起来不是那么诡异,为她介绍着身边可利用的资源,几番下来,大家颇有揣测,季扶光太磊落,不乱搞男女关系让他在圈子里看起来格格
不入,头次能听到关于他的绯闻,众人对此津津乐道。
季扶光本人对流言不太在意,顾忌裴听是女孩子,为了维护她面子减少麻烦,干脆对外宣称两人是男女朋友关系,试图堵住其他人口中的谣言。
没想到这倒是给她惹上了麻烦。
在他的记忆力裴听性子不算软,倒也不至于在外跟人起冲突,太荒唐。
他赶到时,他们已经换了一个干净的房间,没了刚才外面乱糟糟的场子。
何译生将他拉到一边儿,不敢看他的眼,“我也没想她性子这么烈啊。”
上次聚会裴听留了他们电话,何译生出于好心,想着这次刚好有个合适的商务聚会,听说大股东在外面被人欠债,他想着带上裴听终归没错。
“那老板手不太干净。” 何译生硬着头皮说了下去,“就……”
季扶光脸色阴沉跟何译生一同进了屋,裴听坐在角落里目光呆滞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吓住了。
见季扶光来了那老板的酒醒了一半儿,“季公子你们欺人太甚了吧。我好歹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
何译生连忙点头,“刘老板是是是,今天这个事儿怪我了。” 何译生拿过桌上的酒,倒了满杯,“给您赔个不是。”
何译生冲他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两人先走。
“您看能不能给我面子。”
“面子?”刘老板冷嗤一声,“何公子你也知道面子,既然讲究面子的话就不能这么算了。”
何译生望着刘老板脸上的笑快要僵住,“您说,您说。”
“她打了我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刘老板说,“我不打女人,这酒,她都得喝了。”
何译生脸色一瞬阴了下去。
一瓶高浓度烈酒喝出来人命是极有可能的事儿,何况喝酒要喝酒的那人还是女孩子。
刘老板嚼着烟,“何公子不会不给我面子吧?”
何译生心里发毛,刘老板的架势大有一种裴听不喝,今天的事儿的没完,他视线往裴听身上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