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云父的院子,云竖脚步慢下来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她换了一身衣裳,又将破碎的玉镯放在一侧。
手上没有戴什么东西,显然轻松多了。
“女郎不戴扳指吗?”
他盯着女郎的手,上面空荡荡的,没有任何薄茧,修长冷白,突然好看得很。
如今热了起来,女郎只穿着薄衫,靠近了还能看到女郎露出手臂上的青筋。
“不用。”
讯蓝看着桌子上的碎镯和如意结,出声询问,“可都要扔了?”
他盯着那如意结,显然是男子所送。
女郎可又是看上哪家的男人吗?
云竖看着铜镜里的自己,确认之后看向那两个东西。
她伸手取过那如意结,细看那模样,“找个地方挂起来吧。镯子就收起来,不用扔了。”
讯蓝应下来,接过那如意结。
屋内只有她一人。
她起身走到书架处,下意识取出那本经常翻的书,抬手扯出里面夹着的那张小像。
她没有打开,又放了回去。
门口来了人,“女郎,家主唤你过去。”
此刻外面太阳高高悬挂,待在外面的侍从时不时抬手擦拭额间的细汗。
云竖前往前厅,还没走几步,就碰见了云栾。
“姐姐为何去了那么久?”
云竖没像之前那样出口就是讽刺人,但也不怎么说话,态度也不怎么好,看上去更敷衍了。
云竖:“没为什么。”
云栾:“姐姐还打算去吗?”
云竖:“还去。”
云栾:“姐姐去那做什么?”
云竖没理她,一直看着前面的路。
她比云栾还要高上一点,骨架也偏大一点。云栾像是没吸收好营养,比她矮了半个头。
到了前厅。
一直在说话的云栾安静下来,云竖走到云母跟前,浑然不是刚刚来时的那个态度,反而恭顺带着乖巧。
“母亲。”
云栾盯着那个挺直的背影,几乎遮住了自己的视线,也遮住了母亲看向自己的视线。
她被很好的遮挡住身影。
云栾目光幽幽地,面上沉寂。
“怎么还舍得回来了?”云母坐在为首的位置处,也没像头一次那般朝她扔茶杯。
“我明日早上就走。”云竖冷不丁地开口。
“你是不想回来了?”云母冷笑着,声音沉下来。
“我已经向夫子说明,明日一早就回去。”她陈述道,“我还有课要上。”
“之前是我过于闹腾,现下只想好好学习。”云竖垂眸,声音清润。
她没有再继续适应原身的那个语气,毕竟学得再像也会出问题。
如今她出去了一个月,回来也可以随意捏造些理由。
被书气和同窗打磨了脾性,知道人外有人,知道一些该知道的道理。
但目前看来,云母云父不像是主动会询问的样子。
云母只盯着她,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出声让她坐下来。
云栾坐在云竖旁边,显然有些不可思议。
她猜疑地盯着云竖,时不时地冒出一两句刺她,可得到的结果却是忽视。
云竖这个蠢货怎么了?难不成真开窍了不成?她不是云竖,云竖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云竖就该是野猪一般,易怒愚蠢,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云栾紧紧抿唇,眼底带着不甘心,又带着嫉恨。
离开前厅后,云栾跟在她身后。
见云竖突然停下来,停在了湖泊旁边。
她的目光被湖泊吸引,罕见地恍惚了一下,想到了旁处。
听说云竖之前就跳进了这个湖里,就为了救一个贱人,被救起来躺在床上半个月。
“你跟在我旁边做什么?”
云栾抿唇,垂下来的手不自觉地紧握着,忍住想推她进湖的冲动,语气带着乖巧,“好久不见姐姐,甚是想念。”
是不是推进去,就会变成之前那副蠢样子?
她想着,眼底带着恶意,直晃晃地盯着云竖。
想念?云竖嗤笑了一下,抬脚离开。
云栾跟过去,出口喊住她,阴测测地询问,“姐姐是想就此翻篇吗?假装自己没做过那些蠢事,假装自己可以重头再来?装成这副样子,母亲相信,可除了能骗骗母亲,你还能做什么?”
走在前面的云竖侧身转过去,“关你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