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命无形,杀人无声。
据记载,此杀人法最早现在北境,曾经的暗榜之首,孤身踏入北境十三寨,万军之中杀人越货,最后竟能全身而退,成为江湖上最为诡谲的一代传说。
然而,这位暗榜之首,却在数年前死于一场所谓的劫杀。
自那之后,那人身上的案子,关于那人的一切,随着尸骨消散,化作江湖遗闻。
卢士安盯着阵中那抹幽影,眉心微蹙。
任玄……难道与那人有关?
不对。
若真有牵连,任玄断然不会这样轻易暴露自己。
卢士安的思绪尚未完全理清,只见阵眼旁那名偃师的喉口、一道细薄如丝的血线缓缓渗开,那人身躯摇晃片刻,轰然倒地。
任玄的身影出现在阵眼之中,如夜幕之下骤然踏落的一点幽光。
他利落地斩断了束缚温从仁的绳索。任玄顺势一抄,单手将人抱起,足尖一点,正要踏出阵眼——
下一刻,一道刺目的白光倏然炸裂。
耀目白光瞬间照亮整个阵法中心,四周的偃师们已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任玄蹙眉,手下稍一用力,托稳了怀中的温从仁,目光微微一侧,心底浮现出一个无奈而清晰的念头——
这下不好跑了。
所以说,他果然不喜欢带拖油瓶。
任玄眼梢一挑,看着那群蜂拥而来的身影,嘴角微微一勾,语气散漫却带着冷意:“当只有你们有阵师吗?”
话音落下,天地骤变。
骤然间,十二道光柱拔地而起,宛若囚笼,将整个阵地封锁其中。
卢士安立于光阵之外,神色冷然,手中竹简一展,一条条狭长竹片无风自散,一道道金色律文流转而出。
金色符文流转,宛若律令昭昭,最终,六个金字凝实于虚空,沉沉浮现——
以武犯禁,违律。
多数偃师面上陡然浮现出一个大篆“囚”字,琼纹自肌肤显现,体内气元迅速枯竭流失,他们脸色骤变。
“这……是阵法!”
“阵师在哪?!”
“看不到!!”
“怎么会?!”
惊呼声四起,任玄站在光阵之下,微微挑眉,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幕,轻叹一声:“卢家文阵……这才是不必入阵的精髓。”
夜风翻涌,乾律金纹在黑暗中交织,如一场无声的裁决,镇压一切。
当年那位卢家开国丞相所留下的乾律残卷,竟有如此威能。
任玄眼底掠过一抹淡淡的欣赏之意,卢士安居然已经能驾驭这天阶法器。
果然,我对象的天赋,就是高。
任玄借着卢士安制造的混乱,身形微微一错,步伐极快,几乎不费什么力气,便已将怀中的温从仁带出了法阵之外。
任玄在赌。
他赌这场变局里,除了袁枫,偃师一方没有其他高阶武者。
否则,以偃师一脉的骄矜,为何要大费周章,用一场冥婚来遮掩真正的阵法?
果然,场中已然陷入慌乱,多数偃师面色惶然,根本来不及思考破阵之策。
偃师们齐齐将视线投向一人。
“师者,怎么办?”
莫栋的脸色铁青,权衡了一遍,最终一咬牙,狠声断喝:“不管了!唤醒袁枫,抢回阵引,再寻地布阵就是!”
莫栋撤开脚下的取气阵法,袁枫周身的紫气徐徐飘散,太极阵眼的另一处位置,少年睁开了眼。
下一瞬,一道黑影骤然破空而至。
未及反应,任玄便感到一股凶猛至极的威势扑面而来,劲力狂暴,凌厉至极。
他心头骤然一沉,可已然避无可避。
任玄被欺身而来的一拳,打的飞出去十几米远。
下一秒,那踏然而至的少年,低头俯视着他:“你要打扰我成家?”
任玄目光微眯,心里已把这小鬼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他爷爷的,好不容易在对象面前帅一回,结果一刻钟都没装到。
当然,从一开始,他就知道,他赢不了袁枫。
至少,正面不行。
武者只间的境界差距,是难以逾越的鸿沟。
袁枫那一拳的力道,他刚已经试过了——碾压性的,没得打。这一出生就有元化境界的怪物,陆溪云来了也得头疼。
欺负小孩当然是不道德的,但这小孩随时能把他宰了,那就另说了。
任玄毫无心理负担,语气轻飘飘地丢出一句:“袁枫,你不管你哥吗?”
少年眉头微蹙:“你怎么知道我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