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淮盈沉默半晌,又抬起头,若无其事的走在他身边。
她不清楚纪原是怎么知道的,但他今日既然明明白白的说出来了,那就不会告诉旁人了。
路上两人沉默了许久,付淮盈抬起头看他,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你是怎么知道的?”
纪原面不改色,“这个是秘密。”
付淮盈无语,“讨厌你。”
纪原耳垂肉眼可见的通红一片,他轻咳一声,“不要撒娇。”
付淮盈回首,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她哪撒娇了?
“看我也没用,秘密就是秘密。”
纪原盯着她额角的汗珠,突然很想替她擦了。
“懒得理你。”
夜里
家中各处都挂上了白灯笼,配着凄冷的月色,显得更加瘆人,付淮盈看着院里的灯笼,微微蹙眉。
大虎见她脸色不好,抬手,长剑从她手中飞出,所有白灯笼都掉落在地,落了一地纸屑,院里一下暗了。
“姑娘,给你挂几盏红的?”
付淮盈摇头,“不用,这样挺好,我也不喜欢太亮堂。”
初夏的夜也有些微凉,她看了会月色,便转身进屋了。
大虎替她熄了灯,“姑娘,睡吧,我守着你。”
“不妨事,我觉浅,你也睡会。”
大虎点点头,脱了鞋袜,自觉的躺在她身边。
“付淮盈……”
半梦半醒间,付淮盈听到极为耳熟的声音,她慢慢睁开眼,窗边站着一道鬼影,看不清脸,那人影披散着头发,嘴里不停的嚷着痛。
“痛啊……我好痛啊……付淮盈……我好痛……”
大虎听到动静,立刻坐起身,看见窗边的人影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握着付淮盈的手。
付淮盈蹙眉,看着那道鬼影,片刻后张口,“过来。”
那鬼影似是愣住般,不再喊痛,慢慢挪动的脚步也顿住了。
大虎也清醒过来,“姑娘?”
“你看她像不像付淮柔?”
大虎略有些瑟缩,“……不……不像……”
付淮盈嗤笑一声,“付淮柔是一剑穿喉而死的,怎么能发出声音呢?”
她说着,趁那鬼影愣神,抬袖,射出一把小箭。
“啊!”
那人痛呼一声,跳窗跑了,大虎下意识想去追,却被拦住了。
“不用追,不过是个小贼而已,想来是今日我的话大哥不信。”
大虎自认为不是个胆小的,但睡得好好的,突然看见了鬼,也是会吓一跳的。
“姑娘怎么知道那是假的?声音也太像了。”
“京中善口技者不在少数,花些银子请一个便好了,再说,那蠢东西衣裳也不知道做长一些,挪步过来的时候都看得一清二楚的。”
见大虎有些被吓到了,她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如果真是恶魂索命,付淮柔和温霜叶早该死了,这些年死在她们手里的人她们数得清吗?我们不过是做桩好事,送恶人下地狱罢了。”
大虎已经不怕了,但看着姑娘费心安慰她的样子,也不好驳了她的面子,立刻缩在她怀里发抖。
大虎跟着林晏安自幼习武,身上结实有力,付淮盈常年吃不饱穿不暖便更显瘦弱,大虎被她揽在怀里倒像真是窝在白猫怀里的虎。
两人躺下正打算接着睡,却又看见窗边倏地探进来一只白皙的手,往窗边放了个东西,只是夜太暗有些看不清。
“谁?”
听到声音,那只手顿住。
“怎么还没睡?”
听见熟悉的声音,付淮盈下了床,往窗边走,看清了林晏安递进来的东西,是一枝玉簪花,在月色下透着浮光,清丽动人。
付淮盈捏着花枝,看着对面的人,“这么晚了,特地来送花的?”
林晏安点头,“行宫的玉簪花提前开了,我听人说,在玉簪花开的第一个夜里,得到它的第一个女子将永葆青春。”
“所以你特地从行宫里来,是想让我永葆青春?”
林晏安沉默片刻,他以为淮盈是怪他擅自离开行宫,将陈患离一个人丢在那,一时也有些慌乱,立刻开口解释,“我只是来送枝花的,行宫那边都安排好了,我现在就赶回去,患离那不会出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