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她即将抵达宴会厅之前,看见了昨天想见却没见到的周政。
他竟然还没有离开,她松了一口气。
周政站在廊下的一处灌木丛旁,看样子应该在散酒气。
只是这地方人多眼杂的,算不上什么谈话的好地方,舒纯熙想了想,直接转道向左,想从另一边的小径走近,避免被宴会厅门口的其他人看见。
她绕了点远路,踏上走廊时,却眼睁睁看见周政旁边已经有人比她更先靠近,并且还是她今天一直没找到机会“偶遇”的支宁方。
脚步便只好停在此处,看着两个人交谈着往回走。
等到视线里看不见他们后,她才跟着走出长廊,进了宴会厅。
宴会厅里自然是人声鼎沸,觥筹交错,热闹非凡,交谈声不绝于耳。
舒纯熙顺着余光,想往大厅旁的洗手间跟过去。
刚刚她追进来的时候,就是看见那两个人消失在了尽头,应该就是去了洗手间。
但直接等在洗手间外面,多少还是有点唐突了。
心里面泛起一阵纠结,终于还是准备向右转身,往那一条侧面的廊道走过去。
一侧胳膊突然被一只有力的大掌给拽住,舒纯熙心惊着抬起头,立刻就要挣扎着摆脱手上的力量。
那人却没有松手的意思,手上的力气隐隐加重了一些,语速很快,低声对她说:
“你在找人?”
舒纯熙已经仰起头,那人正顺着她先前的视线,侧头向左边望过去,微挑起下巴,将下颌的线条扬在她眼前。
看见是敬渝,她的身体不复方才那么警惕,稍微放松了一点。
但她也并不想跟他多说什么,眼神更是没有再望旁边去望了。
“我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她淡淡地说道,手向后用力一拽,目光直直落在他抓着自己的地方。
敬渝本抿着的唇微微张开,眼神收回来看着眼前的人,随即放开了自己抓着她的手,向后退了小半步站定。
他“奥”了一声,仿佛接受了她的回答,没再追问,只有突兀地嘱咐了一句。
“隔墙有耳。”
舒纯熙快速地眨眨眼,耳边几人的说话声由远及近地传过来。
不等她细想,敬渝已经伸手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来。
整个人面对面地被他拥进怀抱里面,情急之中她只感觉自己被带着转了半圈,然后往后猛地一拉。
头顶紧接着传来一声若有似无的闷哼。
他们现在躲进了一个角落里,这地方并不大,本应该是留出来放巨型花瓶盆栽的,因为敬渝和她有两个人,难免有点逼仄,谁叫这本就不是个藏人的地方呢。
方才那一声闷哼,应该就是敬渝带着她躲进来,没掌握好力道,后背不小心撞到墙上了。但他又不能被人发现,所以那一声是他刻意压着不敢发出来的。
得益于敬渝带她侧身躲在这里,她很快也就想明白,他一开始是从哪边过来的了。
不怪她不够警惕,而是他原先就藏在这里。
她僵着嘴角,一时间却想不明白他怎么会在这儿,他不应该在里面招待客人吗?
被他带进来的时候,她就下意识地低下头,不让别人看见自己的脸,等进了这侧壁里空间更小了,她也没能抬起头来。
更何况他们现在的姿势这么亲密,彼此的身体都贴得很近。
男人的胸膛近在咫尺,舒纯熙只好垂下眼帘,尽量忽视自己如同家猫般被他揽在身前的动作。
双手无处安放,再往前,就是他的西裤裤腿,她便只好干巴巴地举在半空里,僵直着手腕。
男人陌生的气息铺天盖地地钻进她的身体里。
眼睛有意不看,却并不影响脑海里已经因此开始了想象,想着他现在究竟是什么模样。
耳边好像还听得到他坚实有力的心跳声,“扑通扑通”,一下又一下,连带着她的心脏也跟着一起跳动着,逐渐跳动成了一样的节奏。
而他压抑着的鼻息,也扑在她耳边。
酒味带着刺鼻的气味钻进她的鼻子,并不算浓,但她没有忽视。
可攫去她心神的还是那酒味之下,独属于他自己的味道。充满陌生和不确定,像是带着标记作用的药剂水一样,迅速又猛烈地冲击着她的思绪。
她抵挡不住,却又不会坦然接受。
先前那声音总算到了最近,仔细听,至少有四个人结伴经过。
她喉中一涩,这才明白刚才敬渝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大厅里的人确实太多了,被任何人撞见她跟她要联系的那些人在一起,都有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打草惊蛇。
刚刚,她确实是心急了。
那几个人从他们侧面经过,应该在往远处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