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明当晚喝了一通宵的酒,第二天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地铁站入口的一个旮沓里,呕吐物沾满了前胸。
剧烈的头痛如潮水般袭来,他使劲拍打自己的脑袋,试图用以痛止痛的方式缓解炸裂般的痛感。奈何内外双重刺激下,疼得他咬牙切齿。
他踉踉跄跄地走进药店,买了点解酒药,并在路人避让与嫌弃的目光中,艰难地回到家。再次入睡前,他回想起昨天自己的囧态,心中自嘲:特么不就是一个陪酒男吗!
对了!钱呢?!
一想到毛爷爷,他瞬间清醒了大半,翻身起床跑去脏衣篓翻找。
尼玛!还真不见了!
现在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昨天那沓毛爷爷自己到底拿没拿,不会是没揣兜里吧。可特么……依依给的六百也不见了!
我了个大头儿咂!
神特么我陪酒,昨天尼玛分明就是别人陪我好吧!我花依依给的六百,请人把我灌醉!
越想越生气,林一明拨通了凌佳的电话。
对方接起电话,非常不耐烦:“谁啊?”听对方的语气,看来昨天也是喝多了。
他连忙问:“昨天晚上……”
刚说出两个字,电话那头就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我擦!
林一明再打过去,竟然是关机状态!
“艹!”
他当场对天发毒誓:如果今后再喝一滴酒,老子就断子绝孙!呸呸呸……重来,灌酒的人就断子绝孙!
似乎揣着沮丧的心情更容易入睡,这一觉醒来,又少蹦跶了一天。
他顶着乱糟糟的草鸡头,打着哈欠走出卧室,完全不清楚现在是上午还是下午,手机也没电了,反正天还是亮着的。餐桌上有盘子盖住的饭菜,他也不讲究,管它几天没刷牙,当下填饱肚子才是王道。
手机充上电刚开机,“嘟嘟嘟”地连续弹出N条信息。
林一明鼓着腮帮子瞟了一眼手机:花开四季29条信息未读。
呵呵,干嘛呢这是,睡觉前才分开,就那么想我了么。
他也没在意,继续与食物大战。
这时,彩铃声响起,花开四季发来语音通话。
他接起电话,按了免提,瓮声瓮气地道:“喂?”
“林一明!你在哪呢?”对方听起来十分着急。
“在,家呢,吭…吭…”满嘴的食物说话,根本吐字都吐不清,还被呛到干呕了一声。
“啊!”对方似是受到了惊吓,急切道:“林一明,你别冲动,千万别冲动,还不至于这样啊,我知道你很痛苦,很绝望,你有什么心结,想不开的,找我聊聊,好吗?我们见面聊,我愿意和你一起面对困境!一起想办法来解决,好不好!”
林一明听得云里雾里,他快速咀嚼着嘴里的饭菜,欲把它们赶紧塞到胃里。
可对方见电话里没了动静,更加焦急地喊道:“喂?喂?!林一明!你说话啊!千万不要想不开!就算全世界都抛弃你了,你不是还有家人吗,也还有我啊!”
“林一明!你说话啊……”对方带着哭腔,听起来还挺伤心的。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听你的意思,我是在寻短见?”林一明终于把嘴里的一大口饭给对付了下去,方才开口回应。
依依抽泣了两声:“难道不是吗?”
林一明懵了:“我特么神经病啊!我活的好好的,一没病二没灾,我干嘛想不开?”
“那,那你刚才,不是在上吊?”依依疑惑。
“吊你个大头鬼啊,我在吃饭啊,你嫌我命长想咒我死是不?倒是刚才你打电话差点没把我呛死。”
“啊?”听这语气她还挺吃惊。
“啊什么啊?这一大早的,干嘛这么晦气。”
“什么一大早,现在都下午4点过了!”依依恢复了平静:“你等会儿,我先让守桥的人撤退。一人一小时60块呢!”
“什么守桥?还花钱请……”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嘟嘟嘟”的忙音。
他随手把手机往桌上一扔:“莫名其妙。”
没过多久,依依发来信息。
花开四季:等下有空吗?碰个面,电话里说不方便。
林一明看了眼内容,也没回,点了个静音后就优哉游哉的吃饭、洗碗、洗澡……
把该做的都做完后,方才慢悠悠地拿起手机回复。这时,手机上又是几个未接通话,外加一连串信息:
花开四季:人呢?
花开四季:怎么又消失了?
(语音通话未接通)
花开四季:回话!
(语音通话未接通)
花开四季:我开始有点恨你了!
(语音通话未接通)
花开四季:渣男。
(“花开四季”撤回了一条消息)
看完内容,林一明淡淡一笑,回复道:
塞漠:现在就有空。
花开四季:为什么不回信息,还不接我电话?
这信息,几乎是秒回。
塞漠:我怕死。
花开四季:……
花开四季:那你现在去缘分咖啡厅,我也现在过去。
塞漠:好。
花开四季:立刻马上!
这次相约,林一明比依依提前到。他习惯性地在七号桌坐下,点了一杯咖啡。咖啡馆里人不多,有一两人投来审视的目光,还偷偷喵着他与同伴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