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吃的是微辣,可老板所谓的微辣,简直和家里的特辣差不多。辣归辣,但味道绝佳,吃起来特别爽,即便辣得难受,也让人停不下来的感觉。
林一明听见依依给他叫的‘特特特特辣’,连忙喊道:“张叔,微辣,微辣就行了!”
依依小脑俏皮地袋一歪:“还要问我要钱吗?”
林一明态度决然:“肯定要啊。”
依依转头就高喝道:“张叔,特辣!特辣再加辣!狗狗不听话,需要调教调教!”
“不要了,不要了,一分都不要!”林一明瞬间认怂。
别人不知道张叔的特辣水平,他可清楚得很,他家就在附近,从小吃着张叔的早餐长大。张叔的特辣,一口下去,前后都得喷火!他小时候不信邪试过一次,含着泪吃完一碗面不提,上厕所也是泪水鼻涕泡儿直冒。当时一旁蹲坑的同学很好奇也很仗义,看他那样的伤心劲儿,忍不住问他:“怎么解便便还哭起来了呢?谁欺负你了,等会一起去收拾他!”
回想起那时候,他内心差点儿崩溃,食物太辣导致拉稀,拉一次哭一次,擦屁屁时厕纸都不敢靠近宣泄口,一碰就像烙铁落在上面,那股酸爽劲儿,直接刻在了他的灵魂深处!
依依见他服软,高高挺着鼻梁:“哼,这还差不多。张叔,改微辣。”
林一明满心好奇,差不多一个月没见,消失得了无音讯,怎么突然冒出来似的,大晚上还在自己家附近吃夜宵。玩笑归玩笑,他还是认真询问:“这段时间怎么联系不上你?没出什么事儿吧?”
依依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你联系我了?找我干嘛?该不会是想我了吧?”
嘶……林一明突然觉得有点脑子眼儿疼,我那句话的重点是这样的吗?你不该回答 “没事儿,一切都挺好的” 吗?怎么就扯到自己想她了呢?美女的脑回路果然有点曲折!
林一明索性顺着话回答:“嗯,想你了,非常想。”
依依心里瞬间美滋滋的:“既然是你想我,肯定也想着见到我,本小姐现在又主动送上门来服务……”
林一明听到服务二字,心里暗道一声不好。
只见她佯装思考片刻:“费用嘛,给你打八折,240一小时,晚上不加价,同样不去酒吧,不开房!够仗义吧!”
林一明不屑地冷哼一声:“哼,美女,抢钱是吧。你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这小身板儿,抢得过我吗?钱就在口袋里,我让你一只手,来吧!”
“你!”依依指着他,一时想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他这模样,最后憋出一声:“无赖!”
张叔拿着一碗粉过来,笑眯眯地说:“小妹啊,他这人从小就嘴贱,但人品绝对没问题,张叔我敢拿我的小店担保。”
依依温婉地点点头:“谢谢张叔提醒,他确实嘴贱,我见识过的。”
张叔在围腰上擦擦手:“那你们慢慢吃,需要什么喊我就行。”
“好哒。”依依清脆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听着格外悦耳。
此地比较偏远,不在闹市区,是一处城乡交界地。
一般这个时间点,不会有人在这里营业。
张叔手艺好,利用自家房做生意,一干就是二十多年,积累了不少老顾客。远近邻里晚上饿了想吃点啥,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张叔小店。
原本张叔不做夜宵,经不住每晚都有人嚷嚷着让张叔给他们做点夜宵吃,他就索性晚上也把店门开着,自己在内屋看电视什么的。有生意上门呢也照常营业,晚上11点准时关门,雷打不动。
这是多少年来养成的生活习惯了。
“你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这么晚了来这儿干嘛?说吧,要是需要帮忙,我绝不推脱。”林一明始终觉得依依这么晚还在这儿等自己,肯定有事儿。她不说,自己总感觉憋得慌。
虽说自己和依依认识的时间还不长,她的纯真无邪、明朗活泼很难不让人喜欢。他也能看出来,依依平时的表现,并没有装腔作势刻意修饰出如此模样。
再者,自己本就两袖清风,无资无产,如果她演技确实高超精湛,自己没能看出端倪,那她又到底图啥?
要是自己真有百八十万的,可能还真问不出口,所以他带着“叫花子向讨口子送温暖”的心态,一本正经地问依依需要什么帮助。
只要你敢说,我就敢给,义气吧!
依依认真地打量着他,试图从眼睛里找出他刻意装逼的神情。看他的样子又不像是随便说说。于是用力点点头,试探着说:“嗯,我还真有事找你……”
下一秒,林一明突然站起身,吆喝道:“张叔结账,这两碗粉算我的,改天给你钱。”
说完,连看都没看依依一眼转身就走。
依依直接楞在原地,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突然变脸,说走就走。我找你什么事都没说,为何这样甩脸色?看起来好像还特别嫌弃自己。
纵然心中有一万个不解,看着他的冷漠淡然,强烈的心酸与委屈瞬间澎湃涌出,打湿了眼眶。
她含着眼泪,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愈发的模糊,他每一步落下都似踩在破碎的回忆上,一步失落、一步悲怆、一步凄楚……这一刻,依依总感觉心里失去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却一时又说不上来。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骤然静止,万籁俱寂,惟有他的身影在视线中渐行渐远。
夜风吹散了他的轮廓,吹冷了她的心……
下一瞬间,那货居然又忽然转身,顶着个贱笑的脸又跑回来了!
跑回来了?!
依依瞬间明白,这混蛋是在拿自己寻开心!
“怎么样?我的演技还可以吧,是不是能拿个小金人儿。”可当他看到依依眼里满是泪水,一脸委屈模样,心里猛地一紧,瞬间意识到自己玩笑开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