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魔都,万籁俱寂,宛如一副被定格的静谧画卷,月色如水洒下,于夜空中映出幽冷的光泽。
蓝燃三步一摇的走到家门口,好不容易掏出钥匙开门,却怎么也没法把钥匙插入孔内。他现在的心情异常烦躁,自从在车上看了信封内的物件后,他酒醒了一半。他本就不喜喝酒,可今天有大人物在场,不得不喝。
按照以往自己的酒量判断,此时的他应该早就睡着在车上了。可是现在,他无法入睡,内心阵阵刺痛时刻刺激着大脑,使他一直处于这种奇怪的半睡半醒状态。
“哗啦”一声,手没拿稳钥匙掉在地上,他身体靠在门上,徐徐蹲下身子想要去捡,双腿却突然一软,整个人滑倒在地上。
他捏住钥匙,啪啪给自己两耳光:“蓝燃!你特么就是个废物!”
本就通红的脸上当即印上数根指印。他抬手还想给自己醒醒脑,门突然开了。
蓝燃顺着门倒下,躺在地上,映入眼中的是乳白色的裙摆,还有一双笔直白皙堪比模特的美腿。
站在门口的正是谢瑶。蓝燃赴约,她也没有睡意,有点担心男友酒量。听到门外有动静就出来看看,想不到还真是他回来了。可看到蓝燃烂醉如泥的样子,她有些心疼:“燃,你没事吧?快起来。”
谢瑶吃力地将他扶到沙发上,拿来早就准备好的解酒药:“快把解酒药吃了,看你喝成什么样了,你平时都不喝酒,不能喝就应该少喝点。”
蓝燃“啪”的一声,扇开谢瑶的手:“你别管我!”
水杯掉落地上应声破碎,药片洒了一地。
他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骗子,你特么是个骗子!骗得我好惨!”
谢瑶愣了一下:“你今天发什么酒疯?”
她又拿来几颗解酒药:“快把药吃了睡一觉,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蓝燃在面前胡乱挥舞着手:“我说了,你别管我。还明天,如果不是画展,我和你根本就没有明天!”
谢瑶把水和药片放在茶几上,被这般莫名其妙地怼,她心里也有点不好受。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于是提高嗓门道:“你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能跟我说清楚什么?喝完酒回来就没有明天,你是不是吃错什么药啦。”
“我吃错药了?好,好,好……你告诉我说你记性不好,以前有些事儿你忘了,剩下的都是破碎的零星记忆,你不说,我就不问。你妈说你以前没交过男朋友,还是完璧,我信了。你不要彩礼,不要房,不要车,只想和我在一起,我特么还是信了。”蓝燃越说越来气,不知哪来的力气,竟是站起身来,指着谢瑶的鼻子骂。
“你以前睡在一张床大小的出租屋里,我把你接回来给你一个家;你没工作,没关系,我让你当我助手,把那卖画的微薄收入分你一半;尽管你说不想要GIADA的衣服,但穿上的一刻,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了你,我最后还是咬牙满足你。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尽量满足!而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吗?”他的语速慢慢变缓,谢瑶听出了怒意与绝望。
“你知道我快四十都没结婚是为什么吗?我是艺术家,追求的是完美!还特么有洁癖的人!我从来就没想过要别人碰过的女人!你懂吗?!现在你前男友找来了,你们在大庭广众之下拥抱,好几次在咖啡厅约会,还被我撞见一次,是不是再过两天你们就会在酒店里面滚床单?!”
“够了!”听到这里,谢瑶的眼泪哗啦一下涌出。
“够了?”蓝燃并没有心软,继续补刀,“不得不表扬你一下,你的演技是真的好,一点不看出破绽来。而今天,你们甚至还在我的画展内卿卿我我!还有你们的孩子呢?送给谁了?你的膜是假的吧,第一次还特么装得那么像!尼玛我就是一个傻逼,被你骗得那么惨!”
“我说够了!”谢瑶哭成了泪人,撕心裂肺喊出这四个字。她抬起头,盯着蓝燃愤怒道:“我不知道你今晚听说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如果你就这样武断的下决定把责任全部推给我,你就是一个傻缺!”
本就欲将爆发的蓝燃听到谢瑶骂他,顿时怒气犹如火山般喷发,赤红的怒意瞬间充斥大脑,在酒精的麻痹和催使下,当即就是一拳挥过去。
“不知羞耻的表子!”
谢瑶在惊惧的尖叫声中倒地。随后,蓝燃的拳头狠狠地往她脸上、身上招呼,他要通过暴力把今晚受的气全部宣泄出来!包括在贾老面前,自愿低人一等所受到的憋屈……
林一明彻夜未眠,他的心已是支离破碎,飘荡在无边无底、空洞又森寒的弱水之中。他拼命地安慰自己,为自己缝缝补补,刚缝上一丝,更大的创口又在回忆的思潮中裂开。脑海中的倩影挥之不去,笑容亦如此清晰,宛若她就在眼前。当他缓缓伸手去拥抱,倩影又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于无形。
往昔的思念、昔日的幻想、昨天的期待若泡沫般脆弱,触之即碎,苦苦寻她三年,刚刚升起缠绕的希望,却在今天被她亲手泯灭。
好痛!心真的好痛!
撕裂般的痛心若浪涛般袭来,一次次猛烈地拍打着他那早已破碎不堪的心房,在这空荡孤寂的房间里,他痛不欲生……
天快亮时,他终于下定决心回家,回到那个没有她的城市。但临走前,他想把本就属于她的东西归还,自己再蜷缩起来舔舐伤口,直到破碎的心不再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