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明峻愣住了,直到体内的刺痛唤回他的神智,他才继续往下问道:“这一切,是你安排的?”
栀子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做了回应:“对呀。这是最新式的治疗法,药浴,对你的身体造成的负担是最小的。手术同意书上写得很清楚,难道你连看都没看,就签字了?”
负担最小,但过程最痛苦。特别适合给某些人醒醒脑子。
益晴的担心也不是问题。现在用到的“药材”,她会在清洗干净后作为食材,重新送给明峻的,保证不浪费。
明峻回忆了一下签字时的场面——
那时的他沉浸在找到神秘医生的惊喜中,好像真没做仔细的检查。难道,这就是苍宿说的“别有用心”?栀子想利用他,试验这种全新的治疗法?
不不不,栀子是个善良又单纯的小女孩儿,他怎么能用这么卑劣的想法去揣测她?
于是他忍着体内的疼痛,轻轻点头,应声道:“是,我没看得很仔细。不过,既然是你来操刀,一定不会有问题的。我相信你的能力。”
栀子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谢谢。”
她将手伸入桶中,试探了一下温度与情况。也就半分钟的时间,指尖已传来隐约的痛感,真难为明峻还得假装无事发生。
可惜了,事情到这儿还没结束。
她清了清嗓子,道:“时候差不多了,可以继续加热了。”
高端的木锅炖,现在才刚要开始。
明峻脸上因燥热而生出的潮红瞬间褪去,变得苍白如纸,声调也变得有些尖锐刺耳:“还要继续加热吗?!”
栀子用实际的行动对他的疑问做了回答。
水温越升越高,疼痛深入骨头,终于到了明峻难以忍受的程度。一些细碎的呻.吟从他齿间流出,他定定地看向栀子,眼中流露出几分祈求,希望后者能帮他擦一擦汗,或者握住他的手,说上几句鼓励的话也好。这样,至少他心里会轻松一些。
事情确实如他期待的那般发展。
栀子对他的情况关心至极,特意搬来椅子坐在桶边,时不时便用温柔的语气问一句“你还好吗?”,那话语如春风一般,轻轻拂过他心头,有效化解了他的苦痛与不安,吹散了他许多的负面情绪。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电话铃声突兀响起,极不和谐地破坏了手术室中的氛围。
栀子的注意力也被手机吸引了过去。
她取出手机看了一眼,微一挑眉,将明峻丢在一边,自顾自接起了电话。
“嗯?还有这回事?这确实很难得诶……地址在哪儿?那岂不是就在医院附近?怎么会呢,我空得很,现在就能赶过来。”
电话已被挂断,可栀子仍没有回头看明峻哪怕一眼,只对着一旁的益晴说道:“我有一场很重要的戏要去看,手术先暂停吧。”
明峻:???
他怎么觉得这一幕,有些似曾相识呢?是在哪里见到过?
益晴献上了好心的提醒:“栀子医生,你忘了吗?手术之前你提过,药浴一旦开始就不能中止,否则定会对当事人的身体造成严重的损害。”
“有这回事?”栀子摸了摸鼻子,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像是想回避什么。思索片刻后,她开口道:“可是那边的情况也很紧急,要是错过了,恐怕我今晚都得睡不着觉了。这样吧,这里你帮我盯一下,一般来说,都不会出什么问题的。等我看完戏,立刻赶回来,做下一步的安排。这样总可以了吧?”
她说这话时,只征询了益晴的意见,完全没管明峻的死活。益晴点头同意时,也没分半个眼神给他,就好像此事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毕竟,明峻只是有可能会受到伤害,她要是看不到那场好戏,可是会错过接下来半个月的乐子。
明峻眼睁睁看着栀子丢下他带着莫洲颐扬长而去,而他却被疼痛所裹挟,发不出任何阻止的声音。
栀子一走,益晴松了口气似的坐到一旁开始玩手机。
浴桶内的水不知为何越涨越高,渐渐的,淹没过他的口、鼻、头顶。他试着屏息自救,可能维持的时间实在太过短暂。
药水呛入肺中,又苦又腥,伴随着窒息的痛苦。
难道他……就要死在这浴桶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