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宏不相信这句话,但面对奈良一族的族长,他没胆子继续闹下去,更何况方才他每一拳都打在了奈良要一脑袋上,那人能不能醒来都是一个未知数,理智回笼后的山中宏难免生出几分慌乱。
山中亥一颔首,沉声道:“宏,这件事,我和鹿久都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当务之急是先将朔带回木叶。”两家族长都持不宜闹大的态度,山中宏只得识趣点头:“亥一大人,鹿久大人,我相信你们会给我和朔一个公道。”
出了这么一遭事,接下来的路途,一众人皆被拢进了怀疑戒备的阴云中,精神高度紧张,本就有几分不虞的气氛更加僵硬。
夜晚,山中亥一和奈良鹿久坐在火堆边低声谈论起白天发生的事,商量着如何安抚各自的族人。夜逐渐深了,林鸟喁喁,多数人都进入了梦乡,一声尖叫突然划破了营地的安静,更糟的事还是发生了,山中亥一和奈良鹿久俱是一惊,快步向奈良要一睡着的帐篷跑去。
惨白月光下,山中宏手里握着一支还在滴血的苦无,双目无神。医疗忍者检查后,奈良要一已经没有呼吸了,致命伤正与山中宏手里的苦无吻合。
“山中宏,你竟然对同伴痛下杀手!亥一大人和鹿久大人说了等回到木叶一定会给你交代,你竟敢违背两位大人的命令,擅自对要一出手!”
“你的行为,让我们无法信任你。”
怒火如果不发泄出来就无法熄灭。
奈良族人愤怒,山中族人更生气,人都是偏心的,自己家族本就死了一个人,现在山中宏又被步步逼问。挤满了人的狭小帐篷好像一个火药桶,鼻尖那股浓重的来自奈良要一的血腥味就是点燃引子的火苗,不爽,越来越不爽了,一名山中冷笑一声:“奈良要一害死了宏的弟弟,就算宏杀了他也是理所应当。”
此话一出,两拨人登时扭打起来。
山中亥一和奈良鹿久说什么都没办法平息各自族人的怒火,山中亥一想要拉开两拨人,却被奈良鹿久按下了结印的手,“等他们心里的火撒了再阻止。”
乒乒乓乓一顿响,奈良要一被奈良鹿久抱出了帐篷,几秒后帐篷倒地,忍者动起手来没个轻重,各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等到火撒得差不多了,一朵黑色的彼岸花悄然开放,漆黑的影子牵制住了所有人的行动。
“打够了吗?打够了就给我冷静点。”奈良鹿久冷着脸,看向奈良家族的人训斥道:“你们的理智呢?忍者的规矩全都忘了吗?表现得太差劲了。”
山中亥一顺势读取了山中宏的记忆,一股令人心惊的阴冷查克拉如同小蛇般咬上了山中亥一的精神,他恍惚一瞬。好友的异样没逃过奈良鹿久的眼睛,他扭头看去:“发现了什么?”
“什么都没发现。”山中亥一走近奈良鹿久,低声在他耳边道:“还记得吗?仇恨是一种会传染的疾病。”
只是因为恨吗?奈良鹿久有些失望,他松开被影子束缚住的人:“山中宏,接下来,我和亥一会封印你的查克拉,等回到木叶,一切都交由暗部调查。”
山中宏没想到自己真的替弟弟报了仇,他还记得经过那顶帐篷的时候,心底传来的那股强烈的冲动,其实也没什么不好,他一点都不后悔。
“整件事都交由火影大人定夺,朔、要一、宏,他们不单是山中、奈良的族人,更是木叶的忍者,必须要遵守忍者的规矩。”奈良鹿久说着话,突然看到眼前的族人们瞪大了眼睛:“鹿久大人!快躲开——”
冰冷的杀意从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人身上涌出,奈良鹿久的影子下意识刺了出去,这一动作和幻境中的一幕幕重合,山中亥一做出幻境中自己曾做了无数次的动作,温热的血喷了出来。
“鹿久大人——”
“亥一大人——”
山中亥一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时候,奈良鹿久已经倒在了血泊里,他的手里还沾着好友的血,他的声音有点抖:“鹿久,鹿久……”
为什么会变成真的?为什么会变成真的!
山中亥一读取山中宏记忆的时候就坠入了宇智波熙构造的幻境,幻术里只有一个场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所有人的表情姿态都没变,只是奈良鹿久一个劲儿的攻击他。
幻术里的奈良鹿久转身,回头,各种神态、各种表情、各种攻击方式,太假了,笑的时候假,抿紧唇的时候假,蹙眉更假,由假慢慢变得真,但山中亥一从没认错,鹿久那家伙怎么可能伤害他?他每次都能将假的奈良鹿久杀死。
一次、十次、百次、千次、万次,在宇智波熙的幻术里,山中亥一杀了无数次奈良鹿久,她似乎根本没有想让山中亥一死的意思,幻术里的奈良鹿久太弱了,即便他杀了上万次,还是有足够的查克拉和精力应付幻术撤离后真实的奈良鹿久。
宇智波熙靠坐在树根下,眼里流出几行猩红的血珠,她喘息着吃了一颗兵粮丸,缠上绷带,遁地而去。
山中亥一永远不会想到,无论构建幻境还是杀死幻境中的好友浪费的都是幻术主人的查克拉,更不会想到,幻术的主人恶劣到将破除幻术的办法设定为他心甘情愿地被好友杀死。幻术世界里,只要山中亥一有杀掉虚假的奈良鹿久的念头,他就可以用宇智波熙的查克拉战斗,用的不是自己的查克拉,他当然不会感到疲倦、劳累。
在宇智波熙的幻术里,山中亥一什么都感知不到,一切都是虚假的,时间、人物、自己的感受,全都是假的,时间流逝的很快,他不断重复着机械的动作,以至于他没能精确地意识到幻术解除的时间,更没意识到自己对好友的情感变化。
幻术撤离时回头的奈良鹿久激起了他的肌肉记忆,悲剧由此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