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还来不及感伤,更多出乎他意料的东西从卷轴里涌了出来,各种锈迹斑斑的沾着血的太刀胁差苦无手里剑叮叮当当地掉在地上,一股浓郁的铁的锈气和血的腥臭混合在鼻尖,他立刻意识到这些东西都是那一夜的凶器。
佐助的手发着抖,卷轴从松了的指尖滚到地面,大片大片的蓝色灰色衣服掩埋了兵器,绣有团扇标志的衣服都不完整,大大小小的刀痕撕破了这些衣服,暗色的血渍早已干涸在这些陈年旧布上面,长久没有经受过阳光照射过的布料带着独有的腐烂潮湿气,混合了污臭的血液。
尸体的气味。
佐助不可置信地盯着地上的东西,忽然剧烈地干呕起来,几行清泪无声无息地从眼眶滑落,姐姐究竟在想什么?和这些东西朝夕相对的日日夜夜,她都在想什么?
佐助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宇智波熙真的病了。
他竭力抑制着自己颤抖的手,将所有东西封回卷轴,他收敛起所有软弱的眼泪,面目表情地将大号储物卷轴一并带离了宇智波熙的房间。
窝在暖桌里看漫画的香燐看到了佐助,她恋恋不舍地放开漫画书,挣扎着从暖桌里钻出来,“佐助,你去哪里?”
待在另一边聊天的水月和重吾同时投来关心的眼神,三人都知道宇智波姐弟两人在楼上聊天,但宇智波熙离开时他们谁都没发现,佐助又过了很久才下楼,一种谈崩了的不好预感在三人心中盘踞许久。
佐助回答:“我去散步。”
水月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外面那么大的雪,去散步,疯了吧?这绝对是谈崩了。他抓了抓头发,有些为难地裹上厚衣服:“佐助,正好我也想去散步,大雪漫步,不是很浪漫吗?一起去。”
希望他不会被冻成冰棍。
“我很快就回来。”佐助微微扬起嘴角,情绪看起来很稳定:“水月,你和我一起去散步,我还得扛着你回来,还是好好待在这里比较好。”
这个语气,好像确实没问题。
“那好吧,佐助,半个小时就要回来,不然我们就一起出去找你。”水月大大咧咧地摆起手,脱了厚外套退回原地,他只是看着粗豪,实则心思细腻。佐助需要一些时间消化情绪,出去走走也好,“记住,半个小时。”
橙红色的火球在冰天雪地的白色世界格外显眼,佐助距离火球不远,火舌那吓人的温度烤化了他脸上的冷漠,热烈的火焰中心,大片大片的暗色布料和洁白的纸张化为灰烬,温度越来越高,烧不掉的东西被他用土遁掩埋。
这样就够了,这些东西不该永远霸占姐姐的生命和灵魂,剩下的交给他就可以了。
北风一吹,呛人眯眼的灰烬就轻飘飘地飞远了,积雪丝丝缕缕融化,露出湿润的褐色地面,地面还冰冻着,雪水难以渗透很快泥泞一片。
佐助慢悠悠离开出现积水的地方,真的在树林外围散起了步,呼吸着松林的冷冽空气,独自完成复仇的决心越来越坚固,原本沉重的心奇异地越来越轻松。佐助一点都不担心宇智波熙会因为他烧了那些卷轴生气,他甚至隐隐期待她能赶紧发现这件事。
也只是期待。
佐助猜,宇智波熙最近几天都不会回来,她会躲起来,等到觉得他不会再揪着那些事情的时候,若无其事地出现在大厅,书房,或者厨房。她一直都是这么做的,佐助已经摸清了现在的宇智波熙的脾性。
等姐姐回来以后,他不会再提起那些让她不快的事,回避也没什么不好,逼着她面对血淋淋的现实,也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
以后,他会帮她遮住眼睛。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