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阔无边的沙漠,壮烈又宏大,入目满是一片干燥的土黄色,迎面吹来的风裹着黄沙无孔不入,头顶的太阳好像格外低,烤得人口干舌燥,大汗淋漓,再具有欣赏力的旅行家在这个时机也夸不出半句沙漠的美。
春名裹得严实,从头到脚都裹在布料里很热,但不裹不行,沙漠的紫外线太强,稍微晒一会儿皮肤就会红一大片,接着干巴巴的皮肤就像是落叶一样从人体脱落下去,这还不是最难受的,更让沙漠的旅人困扰的是时不时侵袭的沙尘暴。
春名揪着垂在胸前用来遮挡口鼻脸颊的围巾末梢擦了擦汗,黑黝黝的眼睛骨碌碌转一圈,落在领队的中年男人身上。男人皮肤黝黑,眼角有些久经沙尘的纹路,目光沉稳,“再坚持一会儿,离绿洲不远了。”
听到这个消息,有气无力的众人总算稍微打起了一点精神,稀稀拉拉回应起领队。这支穿行沙漠的队伍目前共三十六人,五头骆驼,其中二十七人是一个商队,包括春名在内的其他九人都是外来者,都是被商队的领队“捡”来的。
茫茫沙漠,如果不是风之国本地人又有行走在外的经验很容易迷路,领队男常年在沙漠里做生意,多个朋友多个商机,早就习惯了捡沙漠里的迷路者。两天前,领队男带着这支队伍找到了一个村子,因此春名对他很是信服。
忍着干渴燥热,这支队伍向绿洲的方向走,春名不断伸出舌头舔干裂的嘴唇,她知道这不顶用,但太渴了……她没有太多经验,有水的时候,抱着不撒手,现在储存的水已经喝完了,她也不好意思向其他同行者求水,只好用唾液湿润嘴唇。
再不到绿洲,她就要渴死了。
春名在心底骂天骂地,骂得投入,骂得出神,直到一声暴喝在耳边炸开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近在眼前的危机。
远处天色暗沉,浑浊的沙尘飞上了天,迎面吹来的风将春名吹得直往后退,队伍里的人们紧紧闭着眼不自觉地弓腰驼背抵御狂风。领队男人竭力挥着手:“快!快躲在岩石后面——”
春名如梦初醒,连忙冒着腰躲在一块巨大岩石下,其他人也挤挤攘攘地躲过来,将脑袋别在胸前,用各种颜色的围巾衣物把自己和岩石绑在一起,人挤人,搂抱得紧密。
春名死死低着头,耳边有几声男人的怒骂,风很大,她听得不够清楚,但也知道大概的内容,无非就是打仗不让人活,老天也不开眼,讨生活不容易之类的话。风越来越大,轰隆隆的从远及近,吵闹得不得了,沙尘簌簌打在衣服上,不肖几分钟,落满了一层黄色。
巨大的响声慢慢变得安静下来,死一般的寂静,春名一直躲在同行者的身体下,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她抖着身上的沙子大胆冒了个头。
春名瞪大了眼睛,傻乎乎的,吹过沙尘暴的沙地上慢慢走着一个女人,一只巨大的骨骼大手挡在她的头顶,另一只同样的手从后向前虚虚拢着她,保护意味十足。
妈妈!有鬼!
沙漠里见鬼了!
宇智波熙看着包裹严实的女孩一个倒栽葱扎进了人堆,摔不出什么大碍,估计是被刚才的沙尘吹太久了。她慢慢走近,将零零散散晕过去的人聚在一起,连同没有跑散的三头骆驼也被她收在了一起。
简单检查一番,没有什么重伤,她解开须佐坐在最高处的岩石上等着这些人苏醒。
宇智波熙是三个月之前进入风之国这片沙漠的,前一个月里她见过不少沙漠里的商队,在这种大片面积都是无人沙漠的地方,免不了要打交道,因此对这类人不算陌生。不过,两个月前,她意外到了楼兰遗迹,在那里她发现了龙脉。
她一直以为龙脉是假的,类似于一个用来哄小孩子的传说,直到亲眼所见,她才知道原来在楼兰遗迹的地下真的流淌着一股巨大的能量。
近在咫尺的力量前还有一道阻碍,虽不知道是谁设下的封印,宇智波熙耗费了几天还是解开了部分,龙脉的力量过于庞大,她无法全部吸收,在此地修成完整的仙人体后,她在原本的封印基础上做了些改动,又在自己的手臂上绘制了一个能够贯通龙脉力量的小封印。
能够得到龙脉的力量,宇智波熙是有些高兴的,将来某天她施展那个术,有龙脉,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低低的呻.吟打断了宇智波熙的思绪,她低头对上春名的眼睛,女孩倏地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鬼……鬼!”
原来是被她吓晕的,宇智波熙收回视线,语气冷淡:“去叫醒你们的领队。”
春名被太阳烤的晕乎乎的脑袋清醒了些,一骨碌从人堆里爬起来直奔靠在另一块岩石后的领队男,叫不醒人,她手脚摸摸索索,取下领队挂在腰间的水壶,上下晃晃,水还挺多的,她喝了口,给领队灌了口,其他的都浇在了晕过去的人脸上。
春名一边浇水,一边偷瞄宇智波熙,她是人吧?鬼应该晒不了太阳,而且哪有这么好看的鬼呢!之前一定是她看错了!
整个商队的人接连醒来,领队清点人数,丢了两头骆驼,三个人。损失算不上大,经过一系列的问询后,宇智波熙暂时加入了这支要去绿洲的队伍。她才从楼兰遗迹出来,需要补充食水。
队伍对于新加入的宇智波熙没有太多意外,他们早就习惯了领队男随手捡人,无非是这次捡到的人很傻瓜。离乡出走竟然什么都没带,在沙漠行走,口鼻头发这些都不遮,但也没有人主动将自己的东西分给这个“傻瓜”。
宇智波熙沉默着跟着人群行走,捕捉他们低声交谈中暴露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