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恒!放手!”
“乌蔓,”魏恒搂着她,犹如梦中呓语般轻柔,“他睡着了……”
乌蔓挣扎的动作顿住。
像是被他暗含的意图所震惊,视线里明晃晃的鄙夷。
魏恒的声音有些抖,不知是被夜风冻得,还是怎么。
“许久未见,你想我吗?”
乌蔓抿唇,她刚想说什么。
“乌蔓?”
魏洮迷糊的声音传了过来:“蔓娘?人呢?”
乌蔓浑身一僵,也顾不得其他,将面前人狠狠推搡开,顺带还踩了好几脚,转头朝魏洮跑去。
“醒了吗?”
魏洮没醒,只是在说梦话。
他从没喝醉过,此刻歪着头眉间紧皱着,眼睛都没睁开就在那里嘟嘟囔囔地说话:“蔓娘…我热,想喝水……”
亭中备着冷茶,正好拿来给他醒醒。
乌蔓倒了一杯,先在掌心里缓了缓,才给他喂了两口。
喝了茶,也安分了,彻底睡熟了过去。
乌蔓松了口气,也没有回身再去看魏恒,只是摸着魏洮滚热的脸:“……你若是不急着回府,就麻烦喊几个侍从送我们回去。”
我们、
谁们?
魏恒静默站了一会,呼呼的夜风往他脸上吹,更往他心头吹。
他咬牙,深吸一口气:“……我来。”
将魏洮整个人背起,脚步稳当地往外走,乌蔓安静跟在他身后,一时半会都没有说话。
只有二人的脚步声。
宫道阔又长,陪伴他们行走的,只有天际那轮亘古不变的明月。
乌蔓吸了两口冷气,鼻腔酸涩的疼。
“什么时候回来的?”
魏恒停顿了半晌才闷声回答:“今日一早。”
“怎的不回府?”
回府做什么?他的院中那样冷清,又没人等他回去。
瞧见他们也是受气。
徐岭一早便让他回京,他愣是拖到年关将至,回来也直接进了宫,同陛下说话都好过回府中讨嫌。
魏恒没回答,乌蔓也想得到。
只是她淡淡地提了一句:“母亲惦念你,时常为你诵经。”
今年的平安符,求回来后单魏恒的那一份被老夫人拎出来,放在佛堂没日没夜地念。
只为求魏恒出门在外,一切顺遂。
即便再与他们过不去,也不该躲着母亲。
魏恒听了,心里更不是滋味。
到了宫门口,初礼正被巡查的人堵住。
侍从今夜一律不许进入宫中,初礼被反反复复地检查,也是被先前宫中行刺那事弄怕了,搜查的就仔细了些。
初礼瞧见他们,也瞧见背着他家公子的魏恒。
与乌蔓一道走出来,初礼一见这场面,就止不住多想,愣在原地,有些无措。
乌蔓蹙眉:“还不去接着大人。”
初礼浑身一抖,赶忙上前,却被魏恒拦下:“不用。”
他道:“你去将马车驾来。”
乌蔓跟着初礼一起去了,先一步上了车,好一会在车里接应魏洮。
魏恒背着人,遥遥看着远处的身影,背后一直安静熟睡的人,忽而开口说道。
“陛下最近暗中在查魏家,”
滚烫的气息拂过魏恒耳尖,混沌的声音好像还没完全清醒:“你若是同陛下交好,别被套了话。”
魏恒心跳陡然加快:“…在查什么?”
“这你不需要知道,关于魏家之前的事,你少回答就好。”魏洮声音顿了顿,随即有些苦恼道,“喝糊涂了,那些你反正也都不知道,看着应对吧。”
魏洮醉酒不是假的,他很少喝酒,今夜被灌成这样,趴在魏恒背上,喉间不时滚出几道压抑的哽声。
他偏过身子吸了两口冷气,听动静难受的不轻。
魏恒喉结动了动,有些口干舌燥。
魏家又出什么问题了?陛下近来对他这样看重,是因为暗查的原因,想从他这下手吗?
如若真的有心打探,他该怎么应对,才能不拖魏家的后腿?
以及……魏洮是什么时候清醒的?
方才他与乌蔓之间,他看到了吗?又看到了多少?
魏恒紧抿唇角,马车也适时到了跟前。
乌蔓撩开车帘,朝他伸手:“将人给我吧。”
魏洮此时又没动静了,也不知是在装,还是又睡过去了。
魏恒用着力,将人塞进了车厢。
乌蔓揪着车帘,放下之前望了他一眼:“一起回府吗?”
魏恒摇头:“你们回吧,我自己骑马回去。”
乌蔓也只是顺口问一句,闻言便点头,吩咐初礼掉头回府。
车子走在街市上,乌蔓坐在魏洮身侧,见他眉头一直皱着,便伸手想给他松松衣襟,缓一缓。
她手刚碰着,魏洮双眸刷地睁开,直勾勾望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