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看地上躺着的人。
接过郭慧慧的电话,他的意识彻底回笼。
想到先前那些奇景,怕还是怕的,但是眼前的人也很重要,哪怕这人不是白泱,他也一定会救。
更何况这分明就是白泱。
是的,他已经能确定这个人就是白泱!
首先,这张脸全国就这么一张,伤成这样,脸还是这么好看,不存在是别人整容的可能。
其次,白泱今天本来就在岱山拍戏。
江寻冬来不及去想别的,打开自己的书包,从中拿出条毛毯先给白泱裹好,他又伸手探了探白泱的鼻息,确实还有呼吸呢,他也算是松了口气。
他又从书包里拿出水和面包,还有一些常用的感冒药与阿莫西林之类。
只是白泱目前昏迷,他也不知道白泱到底怎么回事,药不敢瞎喂,他拿出湿纸巾,先帮白泱将身上的血迹都擦去,擦到某些部位的时候,江寻冬闭上眼,心中默念: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是助人为乐,助人为乐,助人为乐……
话是这么说,手还是歪了,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尺寸相当那个可观。
江寻冬顿了顿,脸成红云。
他再吐出口气,赶紧用毛毯将白泱再裹好,也不敢多看,他吃了半个面包,开始拿着手机想办法,幸好电量还有60多,书包里也有充电宝,这就体现出他平常出门多带东西的好处。
江寻冬清晰记得,他进来时,保安说8点就要关门。
现在已经10点,景区肯定早就关门,关门前巡逻的人应该会满山巡一遍,但是之前的几个小时,他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在做什么,手机也没信号,很明显,并没有人发现他。
现在景区肯定没人,他站在这里喊上半天也不会有人来。
他应该立即打110。
但是——
江寻冬回眸看了眼地上躺着的白泱,他不知道这银色长发是不是白泱为了新戏接的假头发,也不知白泱为何会和自己躺在一块儿,或者说,自己心里隐隐约约也有个答案吧,但是不太敢往那方面想。
毕竟他的胆子也没有大到敢直接畅想玄学事件的地步,先前的事不愿想太多。
那个可能的答案,实在太过天方夜谭,对他这个普通大学生的冲击太大。
白泱是公众人物,出道十年,哪次在人前都是闪闪发光,他不想白泱这狼狈的样子被警察与媒体看到。
所以他不能直接报警,但他们也不能在山里待一夜,白泱浑身是伤,必须要得到医治。
江寻冬大小也是个三百万粉丝的网红,倒也认识些媒体圈内人,他辗转找了几个人,得到对方同意后,拿到白泱公司里某个小助理的联系方式,他直接给这助理打电话。
助理声音听起来有点不耐烦:“喂?是谁?”
江寻冬开门见山:“你好,我这里有白泱的消息。”
助理立马激动起来:“你是谁?!你在哪里?请你说得再仔细一些!”
江寻冬知道白泱的经纪人是个姓邓的人,他要求与经纪人说话,否则不肯说。
邓经纪人就在身边,火速抢过手机,激动又小心地说:“你好,我是邓巍,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你——”
江寻冬打断他的话:“我没有要求,我和白泱在一起,他快死了。”
经纪人一听这话,吓得魂不守舍,问清楚地点,就火速挂了电话,说他们很快就到。
说实话,江寻冬也不知白泱落到这种境地会不会是招人谋杀、陷害?更不知这个经纪人是否可靠,但他作为一个普通路人,这已是他能够做到的极致。
他挂下手机就坐在原地等待,一空下来,难免想到昏迷前看到的场景。
他不免又回头看白泱,看到那头散着光芒的银发,真是越看越诡异。白泱即便身上到处是伤,躺在那里,依旧满脸圣洁,看着这张脸,江寻冬的害怕反倒渐渐消去。
荒山野岭的,他也只好抱住自己的膝盖,脸颊贴在膝盖,盯着白泱的脸看。
时间不快不慢地流逝,中途又接到两次经纪人的电话,旁边还有医生,请他描述白泱目前的情况,知道江寻冬身上有水,拜托他给白泱喂些水喝。
之前,江寻冬就想喂了,毕竟水是生命之源。
他又不敢碰白泱,生怕伤到哪里,现在医生也这么说,还说只要小心一点,不剧烈摇晃白泱的身体就没关系,挂掉电话后,他将矿泉水倒了点到杯盖里,倾身过去试图给白泱喂水。
可惜白泱在昏迷,江寻冬喂了两次,水都没进去。
江寻冬吐气,也有些沮丧,又想到医生说一定要补充水分,他爬起来,跪坐在草地,用手掌包住白泱的后脑勺,将他脑袋微抬,再次给他喂水。
白泱的银发像是缎子,江寻冬的手掌都在直打滑。
水却还是喂不进去。
江寻冬叹气,就这样托着他的脑袋,盯着白泱看,心里发愁,这可怎么办?
难道要像玛丽苏小说里写的那样,用嘴巴喂?
想到这里,江寻冬自己都觉得好笑,他小心将白泱的脑袋又放回去,再次倒了一瓶盖的水,几乎是贴在白泱的脸上,他试图用手指将白泱的嘴巴撬开,好不容易将嘴角撬开条缝,收回手指,捧住白泱的脸,江寻冬将水往里灌。
灌到一半,那唇瓣忽地动了动。
江寻冬顿住,下一秒,两张唇瓣缓慢张合,耳畔同时响起微弱且沙哑的声音:“你,想偷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