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豁,吃瓜吃到她自己。
碍于公子幸正在当值,且是人都在乎那三分薄面,李卉心中再不愿也不好驳回。
可她如果就这么收了的话,公子幸又是管这一片市集的守卫,将来她的小吃摊有个什么发展,别人都会说自己是不正当的关系来的……
哎,着实有些难办。
“实在深谢公子,方才这位小哥说您已付了一半的定金,这样,我便全款付了,再让他将定金退于您,可好?”
虽然最后二字看似是商量,实则她快速地将六个钱放他手上,然后逃之夭夭。
公子幸见她飞也似的逃走,尚在回味她留在自己掌中的余温,连个“好”字都没能说出来。
不曾想,李卉花“高价”买的两张荷叶还真是派上了用场。
因为大哥竟然提前回来了,李卉一算日子,这都快五月中了,再不回来家中都又要收麦子也缺人啊。大哥道正是这个理。
“啊,我想起来了,上次大哥出门前我说等你回来我给你做荷叶鸡吃。”
李卉丝毫不提那两张荷叶是如何来的,她也央告阿嫂不要告诉他们。
大哥却道:“如此甚好,卉妹真是重诺。”
又听阿娘问起她今日选聘的结果,李卉志得意满地点了点头。
“哇,我们真是有口福,有司农监的厨娘给我们做饭吃。”
接着他又觉得光有好菜不行,还得配上好酒,于是又问阿嫂要他的行囊,将其中的一小串钱拿出来,“阿卉请我们吃肉,我请你们喝酒。”
那些钱应是大哥这些日子的一部分俸禄吧。
说着便出门去巷子里打烧酒来喝。
李卉便动手开始做荷叶鸡。
鸡开肠破肚清理干净,再浅浅地拍上几下,以便待会儿的腌制会更加入味。
用蒜酱加上葱姜,还有石磨把花椒磨碎的花椒粉,一起给鸡码味。外头抹了一层又一层还不够,又将最后剩下的一些酱料全部“喂”进了鸡的肚子。
灶上起釜烧水,把新鲜的两张荷叶丢进滚水里烫熟,能把荷叶的清香用高温再逼出来些。前世她研究过荷叶鸡的家常做法,奈何大秦朝材料有限,没有小苏打一类的高科技,所以滚水中荷叶过一遍,便成了腌咸菜的颜色,李卉安慰自己,只要不影响口感,卖相差点就差点吧。
“好,现在就请鸡兄到荷叶里来吧。”
她本来想说请君入瓮,为不涉及版权意识,就没有这样说。
阿嫂早已习惯她在做饭时会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她把搓好的草绳递给她,便又到一边去煮霍菜鱼羹,“今日我们再拿四只风干兔腿来,喜上加喜,多吃点肉。”
李卉正埋头用草绳将鸡和荷叶包起来,头也不抬地道:“好,全凭阿嫂做主。”
她再扫了一眼阿嫂的肚子,心道说不定今日过后,家里又会有第三喜呢,多做几个肉菜也不打紧嘛,反正如今家中日日都有进项,也吃得起。
“哎,可惜就两张荷叶,若能再多些,味道会更好呢!”
“啊?”见灶下无其他人,阿嫂便同她开起了玩笑,“卉妹是想荷叶呢还是……”
“哎呀,阿嫂”,李卉一羞恼,声音便提高了八度,“能不能别提这茬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不还把刚到家的阿爹引了过来,“我在巷子口的烧酒铺遇到你大哥了,他说你要做荷叶鸡,我想着家中也没有现成的荷叶呀,便赶紧给你们送来了,哦对了,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呢?”
原来这是阿爹觉得从地里回来太晒了,路过别人家的荷塘时,那家的老丈掐了几张荷叶给他。
“啊,没什么,没什么。”姑嫂俩口音和语气出奇的一致。
为了眼不见心不烦,李卉果断地将阿爹的那三张荷叶一股脑全包在方才的两张荷叶外头,这时候釜中的水已烧开,她便将鸡放在蒸笼里,再把蒸笼放在釜中,大火猛烧半个时辰,等鸡肉混合着荷叶的清香弥漫了整个后厨,荷叶鸡便做好了。
酒烫好了,霍菜鱼羹好了,重头戏荷叶鸡一定是整个用荷叶包着,上了桌才一层一层拨开荷叶,再露出那只肥美无比的鸡来。
两个鸡腿却抢先一步被阿娘撕下来,分别给了她和阿嫂;而李卉原本是想给一个给大哥的。
大哥却推辞不受:“这些时日我都不在家中,你们的小摊不仅有了自己的招牌,卉妹还跟粥铺老板做起了生意,眼下卉妹又要到司农监去帮厨,真是了不得呢!”
不用说这些都是她和阿嫂一起做荷叶鸡时,爹娘和大哥絮叨着,就把最近家中的一些大事全都告诉了大哥。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李卉说话豪迈得像个儿郎,端起杯中烧酒就要和他们碰杯,“都是为了我们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第二日不用去市集,但要去司农监上第一天工,李卉没敢喝得太多。
她就坐在席上看着这一世的家人们推杯换盏,心中却逐渐安定下来——
日子已比她刚穿过来的时候,好上太多,至少只要她愿意,顿顿都可以吃上肉了!她有些醉了,心中难免带上些前世历史学者的“上帝视角”——
放眼整个漫长的中国古代社会,能顿顿有肉吃,对平民百姓来说,已经是最最最好的了!不过,为了回馈她在这短短三个月中所收到的关心和爱,她决定要让李家的生活过得再好一些!
“正规的小吃摊要赶紧开起来了!”说着便一头栽倒在食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