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孙景澜才道:“作为一个男人,我不可能看到深爱的女人成为别人的女人,我还能冷静自持。我做不到,只能远走避开。”
闻言,萧然心中一痛。但她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轻声道:“走吧。”
河水潺潺,清澈的河面上飘着几朵不知名的花瓣与树叶。孙景澜率先踏上青石板,回身,伸出了手。
萧然犹豫了。
“等会我可不想牵着一个落汤鸡回去。”孙景澜淡淡道。
惊讶于孙景澜竟然还会打趣,萧然忍了笑,遂遵从内心的意愿,把手递了过去。
手被温暖的牵着,萧然甚至能感受到孙景澜的掌心因常年握剑而生出的老茧。
随着彼此掌心摩擦,老茧不仅摩在掌心,更摩擦在她的心头。
萧然抬眼看向孙景澜的背影,心中酸涩。多少人羡慕他年纪轻轻官拜护国大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他究竟吃了多少苦?又经历了什么?
甚至经历过这一切的孙景澜,竟还能拥有难得的热忱之心,亦还能被困于情爱。
萧然默默地压制住了自己的思绪。
越到河中心,青石板上的青苔越厚。尽管萧然再小心,还是没留意踩到青苔,脚下一滑。
天旋地转见,她感到手被用力一拉,猛然撞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慌乱之下,萧然本想立即挣开,可触及到熟悉的气息,挣扎的动作顿时止住了。
孙景澜也没有动,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她。
河水‘哗哗’流淌,四周树叶打着旋落下,萧然将头埋在孙景澜胸口,自欺欺人地闭上了眼睛,竟乎贪恋着这一刻的相拥。
“你看这里,像不像我们初遇的场景?”孙景澜的胸口震动。
萧然看了看四周,唇角的梨涡深深浮现:“像。我还记得你突然出现在我身后,也是害我差点摔了一跤,然后也是把我......”
剩下的话,萧然害羞地咬了咬唇,没有再说下去。
她低着头,微微挣扎一下,孙景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脚步往后一退,手从萧然腰侧滑落。
他道:“我记得当时,不仅害你损失一件衣裳,还让你扭伤了脚踝。”
“是啊。”萧然轻笑,抬眼看向孙景澜,圆圆的眼睛里闪着水光“或许这就是我们缘分纠缠的开始。”
孙景澜亦笑:“原是我一开始就对不住你。”
萧然摇头:“没有什么对不住的。景澜,能与你相遇,我已经很开心了。”
“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罢了。例如皇上,他是为了维护叶梁的稳定,太子,他是想登上皇位,哪怕是皇后、淑贵妃,她们也是为了自己的儿子罢了。”萧然垂下眼睛,慢慢道,“我的宿命就是要算计过桃花庄的人,都付出他们应得的代价。而景澜,你的宿命就是安国定邦。”
“万一我们的宿命相对,届时,你,会阻止我吗?”萧然看着孙景澜,一字一句问道。
孙景澜沉默片刻,负手于身后:“我不知道。”
“护国大将军的职责就是安国定邦,护佑叶梁百姓免受战争纷扰,让他们能安居乐业。只要我在其位一天,就必定会谋其责。”他低头看着萧然,补充道。
闻言,萧然含着泪光,徐徐微笑:“我明白了。”
两人过河后,又继续往前走去。
越靠近白云观,草木越茂盛。
孙景澜伸手拂过萧然头发上落下的花瓣,轻声道:“等我一下。”
萧然正疑惑间,孙景澜已然又回来了,手上还拿着一枝开得正烂漫的桃花枝。
萧然不禁掩唇,惊讶地看着他。
孙景澜笑道:“这可是最高处的桃花枝,希望我深爱姑娘,平安顺遂,事事如意。”
说着,他将手中的桃花枝递了过去。
望着眼前的这个人,萧然心中生起轩然大波。
她咬着唇,颤抖着接过花枝,良久,才低声道:“谢谢。”
“走吧。”孙景澜牵起萧然的一只手,眉梢眼角俱是温柔。
*
白云观前人声鼎沸,孙景澜握着萧然的手,时刻回头,注意着她有没有跟上步伐。
而萧然则小心地护着怀里的桃花枝。
一路走来,娇嫩的桃花居然没有落下一朵。
观内香客众多,空气中弥漫着令人心静平和的檀香香气。
步出白云观殿堂,两旁还有不绝于缕的叫卖声。
“有没有想吃的?”周围太过嘈杂,孙景澜揽过萧然肩膀,低头在她耳边道。
萧然望了望,伸手一指。
孙景澜护着她,艰难地穿过人群,对摊主喊道:“来一碟梨香奶糕。”
摊主“哎”了一声,掀开热气腾腾的蒸笼,把糕点放在碧绿的荷叶上,仔细包好,边递过去,边大声喊道:“公子好眼力!我这梨香奶糕可是向桂芳斋拜过师的。尝过的人,没有说味道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