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me刚出道的时候比现在可差多了,”司禹靳走过来,拿了一盘洗好的车厘子,放在小方几上,而后在时繁身边坐下,“比这更加低迷的时期我都经历过,这并不算什么。”
“更何况,销量并不代表一切。”
时繁怔了一下,笑道:“你这是在安慰我吗?”
司禹靳看向时繁,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闪避了一下,说:“前一个小时的销量是基于Time的名声,但后来拼的就是实力了,我对你有信心。”
“难道不应该是对你自己写的歌有信心吗?”时繁回了一句,点开了Time新发布那首新单曲,“不过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Time的新单曲在延续一直以来的风格之外又融入了新的元素,让人听了有耳目一新的感觉,算是稳定发挥。
但听了一会儿,时繁就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他微微拧着眉,思索着说道:“我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听过这首歌?你有印象吗?”
司禹靳一反常态地沉默着,没有给时繁回答。
时繁跟着一起哼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来,猛地看向司禹靳,“这首歌不是你在我家的时候写的吗?”
司禹靳脸色有些古怪,否认道:“只是有点类似而已。”
“你以为我是不懂音乐的小白吗?”时繁神色变了,直勾勾地盯着司禹靳,“我能确定,这首歌就是你在我家里写的那一首,我对它的印象很深。可是为什么现在是被Time发表了?作曲人的名字写的也是庭临修?”
司禹靳没有回应。
看着司禹靳这副样子,时繁心里没来由地升起一丝烦躁。他一把抓住司禹靳的领子,把他往这边拉了过来,说:“现在因为你这首歌压了我的热度,你是不是应该好好回答我这个问题?装聋作哑的干什么?”
司禹靳目光飘了一下,说:“可能是我走之前没有把曲子带走,庭临修就擅自用了吧。”
“你在撒谎。”眼神闪躲得太明显,一眼就能看出他在撒谎。
但时繁不明白司禹靳为什么要说谎,自己的作品被人偷走,照理来讲不是应该生气才对吗?
难道司禹靳真的有什么把柄握在庭临修手里?
这个假设让时繁更加烦躁,态度也更急切了一点,“我再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还是不愿意说实话的话,我们的合作也就到此为止吧,我不想要一个不诚信的合作对象。”
司禹靳终于开始直视时繁的眼睛,说:“这首歌确实是我写的,也是我给庭临修的,不过那时候我不知道你会走,这首歌我是想让你来唱的。”
“既然是你写的你为什么要……”
时繁脑子里突然冒出音像店那几张空白的CD,独独缺了《火焰中的月光》发行的那一年,当时他不愿细想,但现在却不得不想。
抓着司禹靳领子的那只手突然收紧,连声音都不自觉的发紧:“除了这首歌之外,还有哪几首歌是你写的?”
司禹靳有些懵:“怎么……”
“回答我!”时繁厉声道。
司禹靳一个激灵,大概没想到时繁的反应怎么突然会这么大,一脱口说了几个。
全是Time封神的几首曲子。
时繁越听心越凉,他突然有点想捂住司禹靳的嘴,让他别再说了。
他死死咬住牙,逼迫自己听下去,连牙关都咬得发酸。司禹靳嘴里念的仿佛是他的判决书,在那个名字没有出现之前,那把刀悬而不决,他瑟瑟发抖地等着最后的判决。
他怀揣着最后一点希望,直到希望被戳破,那首熟悉的歌名落到时繁耳畔像是利刃穿透他的心脏。虽然早已有所预料,但真的从司禹靳嘴里听到,他还是觉得难以相信。
他永远不会忘记他第一次听到这首歌时的感觉。当时Time还不火,他也是意外听到了这首歌。
当音乐响起,他眼前自动浮现出一片情景,在火光冲天的房子里,有个人在窗边弹奏着《月光奏鸣曲》,月光皎洁挂在天边,与火光一起映照在他脸上。他脸上没有丝毫恐惧,手指间流淌出来的乐声,那仿佛是绝望中的最后一缕希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首歌的穿透力实在是太强,他感到全身的细胞乃至灵魂都战栗不止。或许没有人可以理解有人会因为一首歌喜欢一个人。
但那时候的时繁就是觉得这世上没有一个人会比他更懂自己了。
所以他努力朝着庭临修靠近,可是现在却告诉他这一切都是虚假的,是被窃取的,这样不就显得他很可笑,显得他过去的那十年都像是一个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