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房子比时繁想象中要大,他对屋内的布局不熟悉,加上没开灯,走廊上昏暗一片,还没等到找到门口,就听到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时繁心一凛,加速往前跑,没想到竟然跑到了死路,而旁边只有一个房间。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时繁顾不上太多,直接冲进房间,把门反锁了。
月光从落地窗照进来,将屋内的布局完整展现在时繁眼前。第一眼被吸引的,是放置在房间中间的一架三角钢琴。
时繁眉间抽动了一下,屋内的景象让他感到十分熟悉,特别是那一架钢琴,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他好像曾经在这里弹奏过一样。
可这分明是他第一次来这里。
太阳穴传来针刺般的疼痛,时繁差点站不稳,一手撑在钢琴上,却摸到一片灼热。
他条件反射地松开了手,再看向钢琴时,并没有半点异样,他又试探性地去触摸了一下,冰凉光滑,完全没有半点灼烧感。
“砰!”的一声巨响,把时繁从沉思中惊醒,他猛地看向门口,像是有人在外面用重物砸门,门框松动了一下,木屑簌簌地往下落,紧接着,又是第二下。
看样子,这扇门应该撑不了多久。
果不其然,在一次重击之下,门框和门板彻底分离,门板重重倒在地上,发出一阵令人心惊的巨响。
时繁轻轻皱了下眉,看着堵在门口如同恶鬼一般的庭临修。
庭临修表情狰狞,有一种被骗之后的恼怒,他放下手里已经被他砸得快要散架的椅子,狞笑着说道:“找到你了。”
那样子实在有够可怕。
时繁面色冷了下来,既然已经获得自由,他也就没有了继续装的必要。而且就算现在再接着装,庭临修也不会再信了。
时繁往后退着,把庭临修一步步往前面引,拉开他和门口的距离,好趁机逃出去。
庭临修看出时繁的意图,嗤笑了一声,说:“你以为你这样就能逃得掉了吗?入户门已经被我反锁了,没有钥匙你根本出不去。更何况,我也不可能再让你出这个房间。”
时繁冷冷看着他,说:“庭临修,纠缠不清就没意思了。”
庭临修一步步逼近,脸上的表情几近癫狂,“我偏要和你纠缠不清,强扭的瓜就算不甜,但至少解渴。我不想伤害你的,但你非要这样反抗我,那我也只能使用一些强硬的手段,要是不小心把你弄疼了,你也稍微忍一下。”
“呵!”时繁笑了一声,眼疾手快捞起一旁置物筐里的棒球棍,“你是不是搞错了些什么?大家都是男的,在单打独斗的情况下你是有什么自信觉得你一定可以把我制服的?没有钥匙没关系,把你打倒了总能从你身上找到。”
庭临修沉着脸,似乎从这一刻才开始真正审视时繁。
那个乖顺的时繁似乎已经消失不见了。
时繁抓着棒球棍,一下一下落在自己手心,玩味似的说道:“现在该担心的人应该是你,毕竟我这可是正当防卫,要是一不小心失手,把你的脑袋砸开了花,也只能怪你自己倒霉了。”
“我不信!”庭临修面部抽搐着,脸上的表情既愤怒又痛苦,“我不信你真的会对我动手,我不信你真的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了!我绝不信!”
“你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过于自信,你要是觉得我不敢动手的话——”
时繁把棒球棍对着庭临修,眼神沉了下来,一股巨大的压迫感朝着庭临修袭去,他挑了一下眉,说:“你尽可以过来试试。”
庭临修表情崩溃了,红着眼的样子让人觉得有些可怜,可时繁知道,这不过是鳄鱼的眼泪,无法引起他半点同情。
“繁繁,明明是你先说的喜欢我,你怎么可以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庭临修满眼痛苦地看着时繁,泪水蓄满了眼眶,“就因为我做错了事?可是,是人都会犯错,而且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也愿意改正,你为什么还是不肯留在我身边?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狠心?”
时繁被庭临修这一连串的质问整笑了,这倒打一耙的语气,搞得好像是他渣了庭临修一样。
他冷笑了一声,说道:“庭临修,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根本就不是真正地悔过,你也不是真的爱我爱到死去活来,你只是不甘心而已。不甘心原本乖乖任你操纵的一个傀儡突然有了自己的思想,不甘心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突然变成了别人的。所以你想要夺回来,但是一旦你得到了,你又不会珍惜了的。所以没有必要装出这副深情,让人看了觉得怪恶心的。”
“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庭临修想要往前,却又顾忌时繁手中的棒球棍,只能止步不前,“我是真的爱你,我从来没有这么爱过一个人,为什么你就是不肯信我?”
“我没有那么多要求,我只是想要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身败名裂也好,一无所有也罢,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为什么连这么小的一个要求,你都不能满足我?”
时繁没耐心再听他讲这些,庭临修现在所说的这些在他看来只剩下可笑。
“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最后说一遍,我对你已经没有半点感情了。你要是识趣,就赶紧把钥匙交出来,不然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庭临修含泪看着时繁,哑着嗓子问:“是不是不管我怎么说你都不肯留下来?”
时繁毫无留恋地回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