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多看他吗?”
但他还是不明白这种让人既闷又难过,却眷恋到上瘾的情绪情感是什么。
夜已深,春的凉意浸入骨髓。
昏暗的灯笼忽明忽灭,宿容一身黑衣似要融入夜色。
他站在原地,未动过一分,呼吸都格外轻。
他抬眸,睫毛轻颤,深深望着房门,似要望到房内那人。
最后,他脚步极为轻地离开。
……
在关上房门那一刻,山盼缓缓蹲下身,背靠在门上,低头打量着木盒。她又打开木盒,瞧着里面的杏花糕。
这是他做的?
为什么要亲手做再送给她?
难不成……
山盼恍然大悟,一双圆溜溜的眼发着亮。
是因为她给他吃了她的杏花糕?
所以他内心过不去自己亲手做表明谢意,却因为性子而难以开口说是他亲手做的。
她悟了!
这种正经好男人,不但长得好看武功强,连做糕点也好吃,她必定要把他抢回魔山!
山盼又庆幸自己没有直接问他是不是他亲手做的,要是他觉得没让她感到他真诚的心意,说不定还会继续给她做呢!
想到这点,山盼笑得十分灿烂,一双眸子里满是狡黠。
她又把视线投向木盒,她的鼻子都嗅不出里面的味道,看来是个好东西,只觉它十分适合装她的毒或者毒草。
她站起身,最后十分不舍地看了里面好吃的杏花糕一眼,郑重地把木盒重新盖上。
还剩三枚,这么好吃,要是宿容不做了,她可要舍着点吃。
山盼心中把“拐宿容做夫君”计划重要程度提高了点。
她躺回床上,安心入眠。
……
“喂,醒醒……”
少女清澈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坐在木门槛上趁着春光乍好打着瞌睡的小伙子立马惊醒过来,连忙站起身。
“啊,我没睡觉偷懒!我在认真守院!绝对没让一只苍蝇飞进来!”
一身柳绿侍女衣装的平凡样貌少女无语看着眼前小伙。
确实没让苍蝇飞进来,倒让她这个人溜进来了。
小侍女便是山盼,她醒来时察觉宿容在她门外,似乎在等她出门。想到她今天要干的事,她便起床在门口喊了他一声,并告诉宿容她要睡到午时。
宿容像是愣了会,才离开。
她便戴上人皮面具遛下窗,一路打听找到了殷府,买了身和殷府侍女差不多的衣服便轻松溜了进去。
说来也怪,不知道是不是遇到各种麻烦才导致守卫宽松,还是原本的守卫就宽松,她遇到的侍卫侍女都很是懒散。
山盼回过神来,眼前小伙子正一脸无语看着她。
“你这侍女有点眼生啊,哪个院的啊?吵我休息干什么?”
山盼眨了眨眼。
“这位大哥,我是新来的,被派到少主的院子,但来的时间短,府大有些迷路了,所以才吵醒大哥你……”
她皱着眉,表情从羞赧变成小心翼翼,偷偷抬眼看了小伙子一眼,又飞速垂下。
小伙子表情很是烦恼,“带你进府的怎么这么不负责,连地方都不带你认,还好你碰到的是我……”
他抬头看了远方一眼,又道:“这边是二小姐院子,少主院子不远,你从这条路直走拐个弯就到了。”
他一边说一边给山盼指着路。
见山盼小鸡啄米似地点头,他又道:“看你人也老实,听哥一句劝,殷家人都挺好,虽然现在遇到些事,但总归养得起我们这些下人,你就好好混着轻松养老,懂了吗?”
“我懂了!”山盼又点头,“谢谢大哥指点!等我忙完再来找大哥聊天。”
“那好,大哥等妹子你……”
拜别大哥,山盼便朝着大哥指的方向走去。
路过周边,侍卫侍女奴仆也都是散漫样,难以看到几个认真工作的人。
山盼想起那位指路大哥的话,心中对殷家大致有了想法。
仁慈仗义对人但治下不够。
她有理有据怀疑,祸事的产生这方面占很大原因。
继续走着,但山盼还没靠近便闻到浓浓的药味,笼罩着殷昭飞所在的院子。
山盼停住脚步。
眼前是一个建筑相对简单的院子,隐约可以在里面看到一个练武台,不远处院门口则站着满满的侍卫侍女,神情皆严肃,难闻的药味从院子里向外弥漫,他们却感受不到似的。
山盼不禁叹了口气。
看来她又要爬墙了。
在房间她便吃了药丸,如今内力完全任凭她使用。
她用内力加持身法,隐蔽身形,脚尖点地,轻盈跃上屋顶,开始在各个房顶穿梭。有时停顿片刻,倾耳偷听里面动静,发现不是要找的,便去往下一个地方。
忽然,她耳朵一动,在一个较高的屋顶上停下脚步,无声无息,抬目往下一看。
房间外本是一亭一池,载着各类树木花草,是简单悠闲的风格,此时满满当当都是人,有侍卫、侍女和仆从,还有大夫与他们脚下、附近的药炉。
山盼便把更多内力用在隐蔽身形上,鼻子轻嗅,大致闻出空气中药味的成分。
九花玉露丸、黑玉断续膏……
天王补心丹安神,逍遥散疏肝解郁,续命八丸疗内伤……
麝香通心络散淤滞,辅以天山雪莲煎汤护住心脉,茯苓安神散宁心定魄……
这么多种药和药方,怎么就没人想到毒呢?
山盼摸了摸下巴,不再去看,转而去掀脚下的瓦片。
只是还不等她掀开几片,她便听到一声哀叹。
从底下传来的,她便停下动作好奇去看。
屋檐下,一个大概四旬中年男人脚步沉沉往外走着,他的头发居然是全白的,弓着背,像是有大山压着他般。
“唉……这种事情本不该麻烦贤侄的……”
男人的声音满是疲倦悲痛,似是受了极大打击,满是无力。
山盼猜测着他的身份,下一秒,听到了熟悉的嗓音。
“不麻烦……晚辈应当做的……”
熟悉的清越动人。
山盼正怔愣时,一把剑突然向她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