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站着一个男人。
曾洲文紧紧揣着还有热度的铝饭盒,忐忐忑忑看向他。
“咦?”
“你!叶韶!你想干吗!”
看到曾经的高中同学,曾洲文的气势一下就回来了。
他知道叶韶拳头的厉害,但揍都揍完了,还能把他打死了?既然打不死他,这件事情就没完!
“噗。”破布一样不敢反抗的怂货,还耀武扬威了?叶韶双手叉腰,没忍住笑了声。
曾洲文哎哎哟哟扶墙站起来,看他嬉皮笑脸的德性,横眉高喊道:“我要叫保卫科的人来抓你!抢劫伤人,等着下岗吧你!”
“对,应该把保卫科喊来。”
温温柔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曾洲文捂着发疼的眼睛,眯眼看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叶昭昭,他姐!
曾洲文怒火中烧,指责道:“叶昭昭!你看看、你和你哥干的好事!”
叶韶的视线越过他,看向妹妹,等着指令,再甩开膀子大干一场。
“对啊,是好事。”宋昭彤点点脑袋赞许。
“……”怒气哽在胸口,曾洲文怔了片刻,眼神里透着不解和痛心,朝她走了一步。
宋昭彤连忙后退两步,和浑身滚得都是土的渣男保持距离。叶韶也眼明手快,长臂一伸,揪住他的后领,不许这怂货恶心到自家妹妹。
“干什么拉拉扯扯的!”曾洲文觉得这辈子丢的人都没今天多,气得脸上直抽抽,一抽又扯到了伤口,痛得面目狰狞,偏偏叶韶还听不懂人话,他只好看向叶昭昭。
“你还有什么想不通的,我们两人单独谈!让你哥松手!”
“不是说要喊保卫科吗?这还怎么单独谈?”宋昭彤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
曾洲文面露狐疑,只觉得今天的书呆子有些难缠,在心中过了几遍,倒也明白她的转变。
看来是上回,为了彻底摆脱她说得太过了。
女孩脾气上来,心肠也狠,不能再惹怒她了!
曾洲文思忖着,决定退让一步,以免书呆子因爱生恨,纠缠不休闹到厂子。
“刚才我说的都是气话,我再生气也不会真的断了你哥的前途。”
宋昭彤看着一张鼻青脸肿的深情脸,开口:“但是我害怕,还是喊保卫科吧。”
“……你、嘶!”曾洲文龇牙咧嘴,又痛又气。
就这面无表情举着擀面棍,说害怕?
他才是真的要怕了!
曾洲文软下声音,安抚道:“怕什么?我是这世间最不忍心伤害你的人!再说你只是一时糊涂,如果可以帮助你,哪怕再打我一顿,我也不会反抗的!”
宋昭彤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下,认真问:“真的可以再打一顿?”
“……”当然不可以啊!
再打一顿?书呆子是要他命吗?!
曾洲文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以为是被打出内伤,紧张地低头一看,才记起后衣领还在叶韶手里。挣扎不了他只好很崩溃地张着嘴巴,换了几口气。
真是疯了啊!谈个对象而已?何至于?
“昭昭,我们都是成年,应该理性地交谈。”曾洲文目光沧桑地说道。
“好吧,既然你不想找保卫科,也不想再挨顿揍,那就理性地说点正事吧。”宋昭彤无奈地叹口气,给叶韶一个眼神,示意他先松手。
明明没了阻碍,但曾洲文还是觉得呼吸不畅,重重喘着气,不敢靠近、只能以幽怨地眼神望着昭昭。
“又不想谈了?”宋昭彤问。
“谈!你要谈什么?!”曾洲文咬牙克制内心的狂躁。
宋昭彤从布袋里取出一叠信,“先说说这些情诗吧。”
曾洲文困扰地摇了摇头,柔声道:“昭昭,当时的钦慕都是真的,只是我们还年轻,应该投身伟大的事业——”
兄妹俩同时翻起白眼。
宋昭彤摇了摇情书,打断他,“你写的信有很大的思想问题啊,曾同志。”
曾洲文的深情顿时不上不下,哽在了喉咙,心中生出不安。
宋昭彤继续说:“之前你说过,所有情诗都是你创作的。这几天我反复看了几遍,发现其中存在不少资本主义腐朽思想,很危险!”
曾洲文的表情难看,一时却找不到为自己辩护的有力说辞。
宋昭彤看出他的为难,淡笑道。
“这些情诗是你抄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