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东才美滋滋地吸溜了几口甜茶,腿上就长出个菜篓子,他叹了口气,脑子又转了转,嘀咕道:“城里姑娘可矜贵了,啥也不会干!梨花伺候这么一个娇娇女,没几日就会记起亲舅舅的好嘞!”
陈爱红没吱声,但也在寻思丈夫这话。
“要是愿意回来,咱们就对她好些,把她长久地留下来。”李向东摘着菜,继续自说自话。
陈爱红忍不住问:“你姐真不要梨花了?”
她也是一双儿女,但都是心肝肝。对于大姑子丢了梨花,甚至连一顿口粮都没留下,着实难以理解。
不理解归不理解,毕竟不是自己女儿,陈爱红很难投入真情。
饭都吃不饱,把自家撑起来还费劲,可没工夫谈感情。
大队长婶子说的没错。
她是把梨花当作长工了。一个出粮、一个干活,虽说冷情,但她不觉得亏心。
听了梨花那丫头的傻话,心里有些不舒坦,但之后也只剩为自家的烦忧了。
“估计吧!女儿又不顶用——”一把红薯叶就迎面砸在李向东脸上。
嘿?他今天跟这玩意过不去了?!
李向东还没发作,陈爱红便指着他鼻子骂。
“要被美琳听了去,看我不撕了你这张臭嘴!”说话间她探身看向还在堂屋的女儿,稍稍松口气。
农村多的是重男轻女的家庭。
李向东家是这样,陈爱红家也是这样。
但不同的是陈爱红小时候遭过罪,便不忍女儿再受苦,在定亲前和丈夫约好,以后他们的小家庭里儿女都是宝。
为这还落了大姑子的取笑,好在李家儿女结婚就分家,李朝燕也嫁了人,陈爱红在小家忙里忙外,倒也没与这招人烦的大姑子闹过。
“我说的是我姐,没说咱们家。”李向东自知犯忌讳,只小声辩解。
陈爱红瞪了眼他,心里有气动作也粗暴了起来,锅碗瓢盆碰得哐哐当当,李向东再不敢碎嘴,老老实实围在灶边帮厨。
李家气氛压抑,山间小路中的几人却格外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