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没出什么事。
嗡嗡——
“干什么?”我没什么好气的回。
林寂承轻笑两声:“想听听哥的声音。”
“神经病。”
可是手不自觉握着嘴,指尖感受着脸颊上偏高的温度。
“哥说的对,”那边喘气声突然加重:“不是神经病的话怎么会单听着你的声音就硬了呢。”
红热蔓延到了颈窝,看着电脑上的字但根本就不往脑袋里进。
靠......
“别犯神经,挂了。”
他又说了些有的没的,我只感觉有些飘,最后他说晚上来接我,我说知道了。
明明小时候那么纯洁可爱的一个人,怎么长大之后就成了这么坏的一个人呢?
直到手机传来嘟嘟嘟的忙音,我才发觉已经举着手机两分多钟了。
太犯规了。
唉,文献是看不进去了,那就给祁健改改毕业论文吧。
嗡嗡——
刚放下手机没两秒,看也没看就接起来。
“都说知道了,你怎么这么......”
手机那边却轻轻惊讶了一声:“林清?”
是个语气听起来强势的女声,可我印象中好像没有跟这类的人打过交道。
我看了眼手机,是个陌生的号码。
“请问是?”
几阵笑声传来:“付洛,是不是有些意外?”
我愣住,沉默两秒,没有什么情绪地回:“是表姐啊,好久不见。”
“那可真是,”她的性格倒是跟小时候没什么两样,“靠啊当年那个事是真的啊,你还活着。”
我叹了口气:“嗯,我也是最近才对‘我早死了’这件事有点耳闻。”
“真是畜生。”
她那边愤愤不平,可紧接着又叹了口气:“唉,都是孽缘,我姑也真是的......”
我不想听他们这些陈年烂谷子的事,我给祁健论文打了一个批注,又问她:“表姐是怎么知道我号码的?”
“啊,这个等见了面再说吧,你是不是在D市?我现在在这边出差,你今晚有空吃个饭吗?”
看着祁健有些让人牙疼的论文,我挠挠额头。
要是晚上再出去,林寂承会不会又闹性子?他都说好来接我了,我要是再跟他说跟人吃饭会不会起怀疑?
不对啊。
猛地敲了下回车键。
我管他干什么?现在是他寄居在我这里,看人脸色行事的不该是我吧。
“嗯,可以。”
“行,你放学跟我说,我派人去你学校接你。”
挂断手机,我索性把电脑也关了。
所以说,要怎么跟林寂承说呢?
-
“不行。”
楼前停着两辆车,一辆林寂承的,一辆付洛的。
林寂承死死抓着我的手腕:“给我发消息的时候我就说不行了。”
“松手。”
我下午的时候跟林寂承说了句晚上不用来接我了之后,他就打电话过来问要去哪儿。
我就如实说了。
“我都跟你说去见谁了为什么不让我去?”
他没有要放手的意思,甚至打算把我往车里拽:“反正她不行。”
“你又不是不认识。”
我就纳闷了,怎么林家的一大家族都跟仇人一样一点都不融洽呢?
可他只是冷冰冰地说不行,这是自我从林家老宅出来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像是从前的那个林寂承又回来了。
“放开,我就是去看看,好些年没...”
“啊草......”
我着急解释的嘴停住了,看着他烦躁地整了下领口。
我愣着问:“你说什么?”
“我说,你就真这么缺爱吗?”他眯起眼死死抓着我的肩膀强迫着跟他对视:“你不是有我吗?啊?”
“我不是你的家人吗?有我不就够了吗哥?”
不知道又碰到了他哪个按钮,可是我瞪着眼把他推开,他竟然踉跄一步。
“什么狗屁家人我不稀罕,”胸口像是被石头卡住一样难以呼吸,“原来,在你看来我就是一个追着林家屁股后面求你们施舍给我一点爱的贱人吗?”
“不......”
林寂承肉眼可见地愣住,紧接着想着拉住我的胳膊。
原来我在他心中就只是这样而已?
哦,他说的喜欢,他给的体贴都是因为,我需要。
是,之前的我确实想要找到林家问问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不听我的解释,为什么不能百分百的偏袒我,为什么被丢掉的是我?
即便是他们说的话乖乖听,让做的事情乖乖照做,可先被抛弃的为什么是我?
泪有些不受控制地流下,一把薅起眼前人的领子摁在车上,我感觉到我的牙龈都在发着抖:“是,你多幸运啊,无忧无虑长大的你,爱多到无处安放,又恰好碰到了我,施舍的感觉很好吧?这段时间演戏演得爽了吧,看着最近的我因为你的体贴而感到雀跃很兴奋吧?”
他瞳孔微微放大。
“我他妈是不是还得谢谢你?!林、大、少爷?”
松开手,我有些气不顺地后退两步,针扎的左腔压抑着刺痛,深呼吸压着反胃地刺激,之前也没少听他说这种话,可是这次我却格外接受不了。
挺直腰板慢慢坐上付时鸥派来的车。
身后的人影很快就被缩的很小直到不见。
我是想知道当年的真相,一开始是为了羞辱他、嘲笑他,指着他的头讽刺说你拼了命想留下的地方可真的是精彩,让我也体验一把那种洋洋得意小人的感觉。
头贴着车窗看着外面的车流泪不自觉地滚了下来。
如今褪去恨意只剩下好奇心的我,以为能平静接受别人讲述的他们的故事。
可真当听见年仅十七岁的他面对案发现场时,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
他会不会自己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躲在被子里偷偷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