飓风裹挟处,春居高台上。
棠采临风而立,眸深似海。
长老毕结自后而来,双臂上抬递来玄机伞:“公子,该出发了。”
“……”他静立原地,目光停留于远处一缕天光,春光灿烂的好天气不知何时添了一抹乌云。
手指用力曲卷又松开,嗓音如烈火锻造过般沙哑:“走吧。”
他转身向后,毕结立即撑开玄机伞。
“公子?公子!公子公子!”热烈的呼唤自身后传来,他猛地顿住脚步,回首递上质疑的目光。
毕结先一步笑出声,褶皱的眼角溢出慈祥:“是阿旧姑娘,她来了。”
台下石阶上,苏旧旧胡乱地挥舞着手臂,想要台上人将她看得更清楚些。
提起裙摆一顿猛跑,来到二人身前大喘气:“公…公子,我…我还以为…你们不等我了呢。”
“不着急。”棠采温和一笑,拿出绣有绿玉藤的手帕为她擦拭额头的汗珠:“阿旧昨夜可听说了什么?”
“长宁是公子的表字吗?”她睁大眸子看他。
“是。”他轻咳一声,转过目光。
“除了这个,我什么都没有听说诶。”她低下脑袋,故作遗憾失落之态。
一旁毕结瞧出她的用意,将玄机伞递到她手中:“不怕不怕,你要是想知道什么,可以让公子慢慢给你讲。”
“嗯。”她乖巧点头,笑容灿烂。
壁空之顶云层翻涌,二人穿过细长的栈道,进入一道山门。
山门的前方是一方形平台,平台下方是深不见底的崖谷。
数百根铁链均匀分布,从崖顶落下去。
她以为石洞旁的深渊已够恐怖了,没想到这宁静祥和,春色满园的春居台之上,竟还藏了这么一个崖谷。
“公子,我们不会是要从这里下去吧?”她向前探了一步,只不过虚晃一眼,便忙不迭地缩回脚步。
脸色瞬间发白,灵魂离体出走。
“嗯。”棠采点头,盈盈一笑后故意看向她。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就这么下去我会死的。”她背向崖谷,一脸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既然阿旧这么害怕,那我们就不去了。”他也转身,踩着悠闲地步子往前。
“哎等等,等等!”她抓住他的袖管,蹲在地上瑟瑟发抖:“可是公子你不是有要紧事吗?不去真的可以吗?”
“不行。”他认真思考过后,郑重地摇头。
“后果会很严重吗?”她咬住手指。
他垂下眸光,重重点头:“很严重。”
“那那那……我们还是去吧。”她紧紧抱住他的手臂。
棠采顺势下蹲,将她从地上捞起:“决定好了?”
“嗯嗯。”她闭眼点头。
“好。”他神秘一笑,指腹擦去她额间脏污。
两个时辰后,苏旧旧站在崖顶不断调整呼吸,却始终迈不出第一步。
棠采并不着急,只在一旁静候着。
等得时间久了,便在避风处起了一堆火,烤着毕结送来的红薯。
苏旧旧第一百零一次苦着脸走回来时,他给她递上一个暖和喷香的烤红薯。
她瞬间萎了,愧疚感爆棚。
“公子,我是不是很没有用啊?”她看向他,一脸幽怨。
他先是静立不动,而后转向火堆:“我第一次来这时,也是如此。”
“啊?真的吗?”虽然这个说法听起来不大可能,但她却真切地受到了安慰:“公子第一次来这的时候多大年纪?”
“孩提时期。”他再一次平静作答。
“……”她刚才消失的难过又回来了。
折腾了大半天,疲惫感涌上来。
她靠在一旁的土堆上,打算小憩一会。
睡得正香的时候,朦胧间闻到了一股特殊的香气。
说不出来是什么,只觉得好闻。
于是她越睡越深,不想再管其他。
梦中出现一株绿玉藤,她伸手去抓,收回来满手湿润。
“啊~”她突然惊醒,在黑夜瞧不清手上东西是何物的情况下,发挥脑力想象了一堆恐怖骇人的事物。
烛火一下被点亮了,照亮了整个屋子,以及她手上的……水。
棠采提帕而来,坐在她的床铺前,抬起她的掌心为她擦拭。
“这水盆,是阿旧自己要求放的。”他目光转下,看向放置在床榻下的一盆清水。
苏旧旧抬眼望去,顿时脸颊红烧。
才发现屋中不同的陈设与陌生的气息。
“这里是?”
“山下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