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部落群西部是一片黄土高原,高原西南的方向是群山,但群山之后是一片广袤的低地平原,人很少,这丝是吾当初在野外发现的,当地的桑树上有一种虫,虫会吐出丝来包裹自己。”献咽了咽口水。“被丝包裹的虫放到石头上烤熟,特别香。”
母鲤无语道。“看得出来。”过去这么多年了还能情不自禁咽口水,可见烤虫子的美味。
霄问:“日旸之地可有那种虫?”
献摇头。“没有,有的话吾早就抓来烤了与汝分食。”
霄又问:“那种虫能在日旸之地养活吗?”
这个问题,献思考一息,回答:“应该不能。”
霄不解:“为何?”
献答:“气候和水土差异太大,那地方沃热潮湿多雨远胜日旸之地,人尚且有水土不服,何况虫。”
母鲤颇为遗憾。“那就只能以盐换丝,但这样能换到的丝很少,织不了几张渔网。”
献道:“那就做弓弦,省下来的麻做渔网....这丝做的弦比之筋弦麻弦如何?”
母鲤点头。“比之两者更好用。”
献坚定道:“那就用这个做弦。”
尽管有了更多的麻布与麻线织渔网。但自北方而来的人口太多,在压力之下,献不仅冬季都要前往北方海域冬捕,春季与秋季也要赶鱼汛,只有夏季时才得以去大河上游的合作部落群,但没见到烛光。
比起相隔千里,水土不服是必然的日旸之地,烛光对丝与虫的尝试勇气很高,发现丝做的弓弦特别好用后,果断带了百十名大人翻山越岭去抓虫子。
献直到第三个夏季才见到烛光。
瘦得跟人干似的烛光兴奋的带献前往合作部落群的西南部落周围的桑树林看抓回来的被称之为蚕的虫。
“这里是离蚕原来生活之地最近的部落,吾怕它水土不服,将它移到此地,若它能活下来,说明距离只要不是很大,它就能慢慢适应本地的水土。待它适应后,吾可将它之子孙再次移动,一步一步从西南移到每一个部落。”
献佩服不已,这法子慢归慢,但确实有用。
这不就是原始部落的迁徙传播方式吗?
长途迁徙会水土不服,但原始部落从不长途迁徙,都是短途迁徙,多次短途迁徙累积至长途迁徙的距离。
献道:“来日移到大平原,切记分日旸之地一部分蚕。”
换丝哪有自己抓虫剥丝省事。
烛光大方点头。“可以。”
献陪烛光摘了一旬的桑葚,看了一旬的蚕,俩人才一起回大平原西部。
蚕能克服水土不服问题便能在野外能活下来,剩下的便不需要人特别做什么....也不是完全不需要,需要多种桑树,这种蚕最喜欢在桑树上栖息,桑树多,蚕自然也多,蚕多,丝也会多。
桑葚可食,桑树本就是部落平时就会在周围种植果林,以后种植果树时注意多种点桑树便是。
*
又一年冬,献再次带着船队前往北方远海捕鱼。
经过数年的远海捕鱼,日旸之地如今用来远海捕鱼的舟已然升级,以直径超过十个拂晓(一个拂晓=1.9米)的树干做成,抵抗风浪的能力大增,但....实际效果约等于无,海上风浪太大了,献估摸着船的体型得再扩大十倍才能抵抗远海的风浪。
尽管对风浪的抵抗没啥作用,但要说一点好处也没有也不至于。
船造得大,船上空间也更大,可以载的鱼获也更多,诸部甚至在独木舟上修建专门用来保存鱼获的舱室。
裹着一身皮草的献一边啃着鱼干恢复体力一边看众人捕鱼,船舱空间大,以前最多五六网就得收网向其它舟转移鱼获腾出空间,如今可以下到十网再转移鱼获。
渔网拉上来后打开,倾倒,舟上尽是肥美的海鱼。
查看渔网情况,若还可以继续用便再次下网,若不能继续使用,便换一张渔网再下网。
渔网放下去后,众人手忙脚乱的收拾舟上乱蹦的海鱼。
一条大人手臂长的海鱼蹦到献的脚边,献用没穿履的脚踩了踩海鱼,鳞片滑腻,但从弧线能看出鱼的脂肪肥厚。
冬季的鱼比春夏时的鱼肥,北方寒冷海洋中的鱼比南方温暖海洋中的鱼肥。
献若有所思。“难道气候越冷,鱼的脂肪越肥厚?是只有鱼如此,还是所有动物都如此?”
可以目前没空,否则真想去天南海北看看不同海域不同地区的动物脂肪量。
啃完最后一口鱼干,献将狐狸皮做的裘围到脑袋上,只露出眼睛与鼻子在外,重新飞上高空观测鱼群轨迹。
让捕鱼船根据鱼群轨迹调整位置后,肚子里的鱼干也消化一空,献准备重新进食恢复体力,但以防万一,还得观测风浪。
远海的风浪比近海更大,一个不慎船就翻了,一船人都得喂鱼。
献向更高处飞行,眺望四方查看海上风浪。
若风浪小,大舟能扛住,便只需要在风浪来时人抓着舟即可,舟不需要跑。
若风浪大,大舟扛不住,就得收起渔网赶紧跑路至最近的避风处。
虽然远海,却是擦着近海边缘的远海,因而大部分时候遇到的小浪,大浪有,但遇到的频率不高,然今天运气不好,没有小浪也没有大浪,但有大大浪。
献看着远方的巨浪好悬没吐血,赶紧拿起海螺号角,告诉众人,有浪,巨浪,速速至避风地。
听到号角声,众舟纷纷收网跑路。
献几欲吐血的改变号角声,别管渔网了,赶紧跑!
听到最高等级的急促号声,众人忍痛扔掉渔网,操舟跑路。
献在体力耗尽时落下恢复体力,体力一恢复便飞上天空用号角指挥舟以最快速度朝着避风处的方向撤离。
海上最难的便是辨识方向,但有献这个能飞到高空眺望陆地的作弊器,渔船完全不看方向,号角指哪个方向便哪个方向,所有人只负责将速度划到最快。
木桨几乎划出残影,避风海湾须臾便至,然仍不够快。
一半船队进入避风海湾时,巨浪追来吞没了还没进入避风海湾的一半船队。
飞得足够高,没被浪打到的献看到海水中载沉载浮的众人,迅速落下去捞没抓到浮木的落水者,将落水者转移到翻了的舟上——用树干做的独木舟虽然翻了,但仍旧漂在水上,可以让人落脚,尽管是以船底朝天的姿态。
捞到第六个人时,巨浪再次袭来,将众人与没能及时飞高的献一同打入海中。
海下,看到一块木桨从身边划过,献下意识抱住木桨,只要能浮出海面,她就能飞起来。
然,一条同样被海浪波及的半人高大鱼从天....啊不,是从海面而降,在巨浪的撮合下,热情的撞在一起。
*
无名海滩。
浑身由火焰勾勒而成的火鸟看着海滩上死死抱着木桨的雌性幼崽,眼眸中有无数信息流流动。
“....基因鉴定....返祖型羽人....小家伙这运气该说好还是不好呢?”
火鸟一边嘀咕一边落在雌性幼崽肚子上,火焰的爪子与雌性幼崽身上的兽皮接触,却没点燃兽皮上的毛,反倒让雌性幼崽的肚腹下陷。
看似很轻,实则如同一头牛的体重砸在身上的力道让雌性幼崽瞬间恢复意识,被隔着血肉精准刺激到的胃部翻江倒海。
“呕....”
海水、鱼苗、没消化干净的鱼干、胃液尽数呕出时,献整个人几乎虚脱。
火鸟折来一株形如杯盏的花朵递给献。“喝点花蜜。”
“吾不想吃东西。”
“喝了汝便不会难受。”
献艰难的抬手接过花朵,发现杯盏般的花朵中三分之一空间是一种琥珀色的液体,举起花盏将花蜜饮尽。
有点像酒,但没有酒的酸涩,反倒甘甜如蜜,不,是比蜂蜜更甘美的滋味,而且——
献摸了摸肚子。“吾怎么觉得腹中有一股暖流?”
“可还难受?”
“不难受了。”
“那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