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辰就这么提线木偶般的被人从死口道拉至程榭的私狱。
程榭占领的那座城池名为升皇城,原名为璥良城,后来被程榭占据,才改了名字。而程榭的府邸也在晟皇城中,私狱等场所亦然。不过军营建在城外。
停下时,韩辰的眼上的布条还没有被摘下。他听见程榭开口道:“韩大人,沦为鱼肉的滋味如何?”
韩辰嗤笑道:“这不是程大将军吗?几日不见,怎么学会犬吠了?”
话音刚落,他的膝窝就被人踹了一脚,韩辰腿一抖,跪倒在地上。
程榭捏住他的下巴,虽然他看不见,韩辰能感受到程榭脸上令人惊悚的笑容。
程榭确实是笑着的,道:“韩大人,您就非要剑拔弩张地对我说话吗?”
韩辰笑道:“那你就一定要与大梁刀剑相向吗?”
程榭笑着放开他的下巴,叹了口气道:“看来韩大人果然是一身铁骨铮铮、宁折不弯啊,那你还是在晟皇城的狱中好好清醒清醒,等头脑清晰了,再来和我说话吧。”
韩辰被下人押走时,还是轻笑一声,道:“此地名为璥良城,大梁从来没有晟皇城。乱臣贼子,还没有资格为大梁的城池命名。”
韩辰被关在一处牢中,里面还有几个百姓,是之前不愿意降伏于程榭的。
其中,有一位中年男子道:“这位先生,看您穿得体面,是大官吧?”
韩辰笑着看他,眼睛上的布早就被摘下了,现在也能看清男人的脸。有些凌乱的乌发下,是一双闪着希望的眼睛,发着光。
韩辰笑道:“嗯嗯,我是从京城过来的,过来指挥平反的。”
男人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对不起啊,我没念过书,不晓得啥子叫平反。”
韩辰想了想,道:“就是……指挥战斗!给咱们大梁朝的皇帝指挥。”
男人更激动了,道:“是皇上过来了吗?”
韩辰依旧笑着,道:“没有,皇上还有事,过不来。”
男人有些失落,但也没有垂头丧气,而是继续问道:“那等仗打完了,皇上是不是就能过来了?”
韩辰想说不是,但一看男人期待的眼神,就说不出口了,还是道:“是啊,到时候皇上过来亲巡,就像先帝当时一样,过来看看军营,过来看看农田。到时候你也能看见皇上了。”
男人兴致盎然,道:“那皇上长啥样?好不好看?听说皇上可好看了,五官端正的。”
韩辰笑道:“那是,皇上凤表龙姿,不好看都不行。”
男人开始展望未来,自言自语道:“那这仗可要快点打完,到时候,皇上过来亲巡的时候,我也能瞧上一眼。”
韩辰在心里叹了口气。
都活不到仗打完的。都不可能的。
男人又笑道:“那你是打京城来的,你跟我说说,京城里有啥子喔?”
韩辰笑道:“这我怎么说?还是等回头你自己来看吧。”
男人笑道:“也对,回头仗打完了,我就带着我儿子去京城,看看都城长什么样。”
韩辰又笑笑。
男人道:“对了,光顾着跟你聊别的了。那你嘞?我还不晓得你叫啥子呢?我没名字,在家排第七,他们都叫我刘七。”
韩辰低声念了一遍:“刘七……”随后笑道:“你这名字未免有些太随意了,若你不嫌弃,我替你取一个如何?”
男人笑道:“好啊!你念过书,念过书的人都有文化。”
韩辰笑道:“就取个‘余’字,怎样?”
刘余挠了挠头,又尴尬地笑道:“啥意思啊?”
韩辰笑道:“‘宁溘死以流亡兮,余不忍此态也’,宁可死去、魂魄离散,也绝对不可能献媚讨好权贵,这不就是你吗?且,余为自身之意,我看你豁达开朗,想来也般配。”
刘余不好意思地道:“你别这么夸我。”
韩辰笑道:“这是真的。”
刘余目光一瞥,看见了窗外下起了小雨,惊奇道:“下雨了!都秋日了,怎么还下起雨了?”
韩辰笑了笑,没说话。
此时的军营。
由于年粟等人绕路走了,所以耽搁了几天才到军营,相当于是踏着雨来的。
他们到时,白羽昼等人以及魏九安都安顿好了。
见年粟这个点带人过来,陆明泽这个暂任的禁军统领不乐意了,放下手里的公文,蹙眉道:“年大人,怎么走了这么多天才到?”
年粟满脸慌张,道:“陆大人,我们往这边走的时候、就是绕山的时候,程榭的军队埋伏在一处道口,是死路。若是硬走便中计,然后、然后韩大人就被程狗一党害了。”
陆明泽皱着眉:“被害了?”
年粟一拍脑门:“不是!就是……哎呀我说不清,反正就是被抓了!”
白羽昼不知从何处探出头来,疑惑道:“被抓?那倒怪了,是谁出的手呢?总不能是靳齐吧?普天之下无人不知他是程榭的心腹,若是他出了手,也太声势浩大了些。”
陆明泽看向他,赞同道:“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