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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双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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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王招手,将他唤过来,道:“羽昼啊,你日后可不能天天这样玩了。”

白羽昼:“啊?”

睿王“语重心长”地道:“你该学点别的了。”

白羽昼:“啊???”

睿王道:“你哥哥当了太子,日后登基,会忌惮权势之人,你若能尽心辅佐……”

白羽昼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道:“皇叔,我来到这世上,不止是为了当太子的弟弟。”

睿王依旧我行我素,道:“你也知道,就是因为我没有一心皈依皇兄,才不受重用,从而被朝臣压制。羽昼,你不想像如今的我一样落魄吧?”

白羽昼想了想,道:“现在说这些,是不是有些早了?我哥现在不用我辅佐,想来我也不用琢磨这些东西的吧?”

睿王摇摇头,道:“你想日后被当成反贼赐死吗?”

白羽昼也摇头,道:“我哥和父皇都不会将我当做反贼。”

睿王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他们的意图很明显的。

睿王以及一众宗亲都在扶持白羽尘,即使是宁妃那样的心怀不轨,也是想要先扶白羽尘上位后再行谋反之事。

总之,在朝臣和宗亲眼里,就算白羽尘不能顺利继位,就算是庶出的白羽熙继位,也比白羽昼好千倍百倍。

那可是嫡长子,关注度自然高。朝臣们蓄意压制白羽昼多年,连专门的老师都没有为他奏请,若是白羽昼势大,日后必定讨债。

皇次子又怎样?

挡了他们的富贵路,照样不能扶摇直上。

于是,自白羽尘和白羽昼有了封位后,宗亲更加苛待白羽昼,意图利用这些龌龊事谄媚白羽尘。

他们都以为白羽尘把白羽昼看作敌人,其实不然,白羽尘真心希望白羽昼能开心快乐。

也正是这一年,边关出了事,白珩在前朝忙得焦头烂额,没工夫理会这些暗流涌动的糟心事。

十二岁那年,白羽昼的骑射也练得不错了,甚至比白羽尘还胜过一筹。

白羽尘也是真心高兴,日日在校场同他比。

白羽尘想上战场,边关的乱一直没法平,他和白羽昼都着急,与其让白羽昼去冒险,白羽尘更愿意自己去。

也是在这一年,齐济昌开始教白羽尘为君之道,虽没有单独教白羽昼什么,但是宗亲天天想尽办法给他灌输什么“君臣之别”的理念。

一日,白羽昼被烦得要命,怼道:“就为个‘君臣’,我便不能认自己亲兄弟了?”

他现在回想,当时真是叛逆,叫人抓了不少把柄。

终于,大梁打了一次胜仗,白珩和白羽尘都高兴,打算在秋日举行围猎庆祝。

这次,白羽昼也能参加了。

他乐得不行,从三月就开始练,课都不想听了。

直到有一天,他骑着马绕靶子射箭时,刚瞄准,不知为何,马突然受惊,一声长鸣,随后疯了一般就跑。

白羽昼当时正拉弓,没有手去牵缰绳,惊慌之下弃了弓弩,紧紧抱住马的脖子。

那疯马跑了好几圈,旁边的宫人都没有上前。并不是害怕的那种不上前,而是切切实实没动,就在一旁冷眼看着。

这时,马前蹄一扬,白羽昼摔了下去。

但马还没消停,依旧跑着,白羽昼摔得疼,只往旁边挪了挪,但马又跑了回来。

也正是此时,疯马的蹄子踩在了白羽昼腿上。

那一时刻,白羽昼的惊恐盖过了疼痛。

直到现在,宫人们才上前,几个人将白羽昼架起来,扶到一旁休息,侍卫们拉弓,射死了疯马。

白珩很忙,他的贴身太监去通知了白羽尘,白羽昼的疼痛也渐渐减弱,他睁开眼往校场上看——

他用了两年的弓被疯马踩断了。

但他现在也顾不上这些,只想让白羽尘早点过来。

白羽尘来的时候,也带来了太医。

太医说,他的腿断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一刹那,白羽昼头脑里紧绷着的弦也断了。

他突然抑制不住自己,大声哭了出来。

白羽尘安慰着他,无法感同身受,自然也无法抑制住他的悲伤。

白羽昼抓住白羽尘的衣袖,哭诉道:“哥,为了这次秋猎……筹备了两年,它偏是这时候断……我还能上马吗?”

白羽尘嗫嚅许久,也无法开口。

白羽昼看向屋里的宫人,哭喊道:“你们早些把马射死不就好了!为什么都不来?为什么一点援手也不施与我?!”

白羽昼看向白羽尘,方才的愤怒就都消散了,呜咽道:“哥……我真的就想参与一次围猎,我就想去跑马,我想了两年的……若是接骨,自然也不复当初,我便不能参与这次围猎了……”

“哥,我不想当这个亲王了。”

白羽尘轻轻拍着他的后背,道:“腿会好的,这次不能参与,还有下次,等我日后登基,给你办一次庄重的野猎,想打什么就打什么。”

白羽昼的眼泪不停,道:“我本来不会断腿的,那群人都不来帮我……他们本来能把那匹马射死的……他们都不动手。”

他抽泣道:“他们都怕我抢你的风头,朝臣也怕,宗亲也怕,他们生怕我过得有一点顺心如意,他们一点也不允许我有……”

太医还是给他接了骨,白羽昼也安安分分的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就为了让腿好得快些。

十月,秋猎。

白羽昼恢复得差不多了,还是满心想着秋猎。

白羽尘也不好扫他的兴,只好让他去围猎,把他腿伤的事瞒了下来,没有告诉白珩。

围猎当天,白羽昼穿上了他最喜欢的衣服,这件衣服在他心里的分量比蟒袍重多了——

这件衣服是白珩让宫人为他做的,整个大梁只有这一件。

围猎途中,白羽昼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白羽尘便让着他,看见猎物就是不射。

果真,统计的时候,白羽昼捕获的野味数量在白羽尘的两成以上。

夜宴时,喝得醉醺醺的大臣们调侃白羽尘退步了,白羽尘也只是笑而不语。

白珩对白羽昼的表现不是一般的满意,连连夸耀他那两个人中龙凤的儿子。

可是,回京后,朝臣和宗亲更加排挤白羽昼,他在朝堂和生活中便没有了快活。

睿王说:“一届亲王,终为人臣。”

程老将军说:“次子不及长子,多奋力也无益。”

白羽熙说:“二哥这么着急上进,也到底是个不成气候的陪衬物。”

他的书童说:“主子就算万分风光,也无缘龙椅,到底无用。”

政局中他被孤立,宫里的下人又欺软怕硬,也日日议论。

午夜时分,他梦魇惊醒时,也只能安慰自己:“我亦是君主之子。”

从此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白羽昼都没有再去过校场,上齐济昌的课也不愿听。

齐济昌问他为什么,白羽昼答:“我不是做文人的料,也无心于我哥争权,我念不念书也不重要了。”

齐济昌显然不满意他的回答,道:“你是当今天子的儿,你若是都自甘堕落,万民百姓的孩子呢?流浪乞儿的孩子呢?都要做什么庸者?!”

白羽昼哈哈大笑,道:“一个形同虚设还要被人忌惮的亲王,一个如履薄冰还要笑脸相迎做假戏的儿子,没有人需要了。”

君主之子也没什么特别的,君主也不止他这一个儿子,君主要重点培养的儿子也不是他。

十四岁那年,白珩的身体开始不好了,时常半夜将白羽尘叫过去,至于说什么,也没有人知道。

一天晚上,白羽昼和白羽尘并肩坐在东宫的石阶上。

白羽昼道:“哥,等你登基,是不是就要铲除宗亲了。”

白羽尘“嗯”了一声,道:“迟早要除的。”

白羽昼道:“哥,你会杀我吗?”

白羽尘也不知道,只道:“我也不知道我日后会成为什么样的君王,我也不好为我以后下结论。”

白羽昼看着星星,良久,道:“哥,等你登基,就废了我的亲王位吧。”

白羽尘权当他在戏说,笑道:“那你就不能管我叫哥了。”

白羽昼嘟囔了一句:“不能就不能吧……”

白羽尘:“什么?”

白羽昼扬起笑脸,道:“没什么,哥,今天的星星真亮。”

白羽尘看去,道:“确实。”

白羽昼指着一颗很亮的星星,道:“哥,我就当这颗星子是母后。”

白羽尘顺着他的手指望去,道:“母后看着咱们呢。”

同年,白珩崩逝了。

白珩崩逝当晚,他只叫了白羽尘进去,没有叫白羽昼。

他们父子说了很多,直到白羽尘亲自敲响丧钟,自那时以后,白羽昼和白羽尘都没有父亲了。

翌日,白羽尘登基了。

白羽尘穿上了金黄龙袍,一步一步,走上高台,像当年被立为太子时那样。

白羽昼跟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微欠着身。

白羽昼明白,从现在开始,他是白羽尘的臣了。

白羽尘双手托着玉玺,坐在了龙椅上,十二旒冕遮住了他的眼睛,白羽昼看不真切了。

白羽昼带头跪拜,高颂:“吾皇万岁!臣弟愿为大梁与皇兄效犬马之劳!”

这是白羽昼第二次跪他。第一次是在立太子的时候。

后来,为了不让白羽尘忌惮,白羽昼日日与世家公子一同玩乐,只闲暇时间批些公务,把自己活成了个纨绔子弟。

日子久了,白羽尘实在看不下去,将他叫到圣辰宫,道:“羽昼,你不是贪图快活的短浅之人。”

白羽昼笑道:“臣弟怕死,臣弟怕旁人弹劾,臣弟怕被扣上谋反的帽子问斩。”

白羽尘沉默良久,道:“朕不会杀你,朕还不至于杀自己血亲。”

白羽昼道:“皇兄,我是你的臣,你我不仅仅是兄弟了。”

白羽尘又一次沉默,道:“你去跑马吧,去练骑射。我回头还要办秋猎的。”

白羽昼也是一怔,随后点头,道:“好。”

白羽昼走时,听见白羽尘道:“羽昼,手足之情,不可摒弃。”

再之后,就是风光潇洒的湘亲王了。

白羽昼喝了一大口酒,笑道:“魏大人,这就是我所有的经历了,还有皇兄的。”

魏九安咬了口鱼,道:“嗯,确实值得一提。”

白羽昼叹了口气,道:“你说,我不如皇兄吗?”

魏九安想了想,道:“人各有异,羽尘文武兼修,你独爱武艺,本来就没有可比之性,更遑论羽尘还比你大,不能同提。”

白羽昼道:“你都这样说了,他们却一直忌惮我,他们怕我胜过皇兄,怕我成为太子,所以一直抑制我的发展。皇嫂,你觉得我会杀皇兄,取而代之吗?”

魏九安摇头,道:“你与羽尘乃是同根之生,你与他,都不会对对方产生敌意的,至少羽尘不会动你。”

白羽昼望向海上的星子,道:“我并非不想辅佐皇兄,我只是不想被旁人看作皇兄养的白眼狼。我无谋反之心,他们觉得我会揭竿而起,所以不与我亲近。”

“我本甘为人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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