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庭之低声轻笑,大抵,这便是言传身教的意义。
可惜,他那身位丞相夫人的母亲不懂,作为百官之首的父亲也不太会。
“谢媛,你,很好,以后一定也会找到一个如意郎君的。”王庭之扯了扯嘴角,他无法想象,谢媛这样朝气蓬勃的姑娘,以后会嫁与何人。
至少,他认识的男子中,无人配得上。
小七,不配。其他人,也不配。
而他……
王庭之嘴唇动了动,心中忽然升起一股隐秘的想法:“谢媛,如果我是男——”
他话未说完,忽然被一道急切的男声打断。
“将军!”
傅恒站在瓜州与兖州的交界处,远远的看见谢媛的身影,他身子动了动,想过去迎接,但却又生生忍住了。
军令如山,不可违,不能出瓜州地界。
如他再犯,按照谢媛的性子,他必定会被调离她身边。
傅恒眸色暗了暗,唇角露出一抹微不可查的苦笑,他不想。
“傅恒,将我背上之人解下带回去,仔细审问,要活口。”谢媛速度很快,飞步来到傅恒跟前,侧身抬首示意道,“具体情况稍后我再与你细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将瓜州最好的大夫给我找过来。”
傅恒心中一紧,担心谢媛受伤,不过他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见谢媛又抬了抬手摸了摸怀中的女子额头。
他这才注意到,谢媛还抱着一名女子。
抿了抿唇,他应了句“是”,又招来一名兵士低语几句,没多久那人便牵着逐电小跑了过来。
逐电见到主人,十分开心得扬了扬前蹄,谢媛摸了摸它头上的毛发,随后翻身上马,拉了拉缰绳。
“傅恒,要快!我在驿站等你们。”
此地离瓜州驿站不远,谢媛骑着逐电约莫一柱香时间,便到了地方,四周安静的都能听见守夜差役的哈欠声。
见到谢媛,那人似乎十分惊讶,不可置信地一蹦三尺,跑上前问安。
谢媛摆了摆手,让他准备一间客舍。
守夜差役有些为难地开口:“不是小的不去,实在是驿站没有客舍了。”
“那群京城来的公子哥儿,吵吵嚷嚷闹了大半夜差点打起来,还是怀王派人制住了他们,最后有几名刺头儿谁也不服谁,各自选了霸占了剩余的客舍。
“现下,整个驿站,也就怀王住的独立小院里还剩一间厢房。不过——”
“我知道了。”谢媛摆了摆手,随即道,“怀王那里,我去协商即可。劳烦让后厨烧点热水送过来。”
怀王已就寝,他的亲卫不敢打扰他休息,也不敢阻拦谢媛,只能分派两人盯梢。
谢媛也不在意。
将王庭之放在床榻上后不久,后厨的热水便送了过来。
包扎伤口谢媛最拿手,但是给发烧的姑娘擦拭降温,谢媛还是头一回。
谢媛回忆起吴老军医吩咐学徒给高烧的将士退热的法子,将手帕打湿,随后用自己的额头量了量,确认不烫后再搭在王庭之额头上。
不对不对——
看着面色愈来愈潮红的王庭之,谢媛眉头紧拧,连忙将他额头上的手帕扯了下来。
吴老军医说了,低热用温热手帕,高热得用冷巾。
也不知这个季节驿站有没有备冰块。
谢媛推开门,对门外站得远远的怀王亲卫招了招手,那二人得知她的意图后也没推辞。
没过多久他们便回来了,只不过没带来冰块,而是一叠鲜果。
“这是?”谢媛不解。
“后厨是有一些藏冰,不过数量不多。佑平公公见王爷晚膳时多食了一个金桔,便让后厨将鲜果都冰镇保鲜,待王爷明日再用。”
谢媛抿了抿唇,接过果盘道了声谢,随后转身关上房门。
赤日炎炎似火烧,公子王孙把扇摇。
以前怎么也记不住的诗文,这时突然就自己出现在脑海中。
谢媛沉默,将果盘里的碎冰挑拣出来,包裹在手帕中,与频婆果交替放在王庭之额头上进行降温。
不过,收效甚微。
谢媛轻轻唤了声:“王二小姐,你能听见吗?”
“你现在高热不退,大夫又还没到,我先替你先松一松衣服,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