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嘞个天爷,这也太恐怖了吧!”桑小北两手抱胸打了个寒颤。
宸夙稍作点头,问道,“那妖物前几次来的时候,你们怎么应付的?”
“会水的小妖闷水里,我们这些陆上的妖就躲地窖里。”余老头说,“那妖怪眼睛不好,但耳朵鼻子灵得很,要是让它听见你动静,闻见你气味,那你可就要玩完喽!”
“可这里是时空裂隙,按理说,外面那些人和妖是进不来的。”宸夙微微蹙眉,“那妖物是从哪来的?第一次出现是什么情况?”
余老头苦着脸仔细琢磨片刻,慢吞吞道,“这可没人晓得啊,寨子里之前有人说,那妖怪就噌一下从寨尾山里飞出来,进了寨就吃人,指不定是从后山哪条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后山?”
宸夙喃喃着,低头顾自思量起来。
不过眼下当务之急是除妖患保寨民,几秒后他也没再多想,对余老头说,“今晚天一黑就让寨民们藏好身,街上不要留人,听到动静也不要出来,我先单独会会那个妖物。”
“那您可千万小心!”
余老头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小包东西递给宸夙,“这是我们大花寨里最好的大夫研制的迷药,宸先生带在身上,万一情况失控,立马把这药撒那妖物脸上,赶紧跑。”
·
晚上,夜色裹着星光沉进寨子,寨中一片寂静,只有街道两边将熄未熄的几盏灯火。
两小时前刚到黄昏,余老头就敲响寨子中间那口黄铜大吊钟,告诉寨民们各自藏好,听见天塌了也别出来。
街口东北角一棵大榕树下,宸夙两手交叉在胸前,倚着树干静静等着那只妖物出现。
这时空裂隙里的夜色着实比外面澄净许多,月光流动在街道上,像一条泛光的银河。刚好他今日穿了一身黑,融进漆黑夜色,没人留意到他站在这。
夜风拂过草丛,拂来两声幽幽虫鸣,寂静里,寨尾那头忽然隐隐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
妖物出巢了。
宸夙站的这个角度,刚好能望见寨尾那两排临街的房屋。
那妖物走路没有半点声音,轻得惊不起周围任何动静,只见得一袭黑黢黢、又高又细的影子忽然出现在那排房屋外壁上,一点一点朝街口这边移过来。
约莫过去两分钟,那妖物停在了宸夙所在的这方十字街口正中央。借着街口四角的路灯光,宸夙终于完完整整看清了这妖的模样——
身量十尺有余,浑身棕褐;皮肤弹软,似黏了层胶水般油亮反光;身子短小,四肢离奇细长;是个人的模样,面目却丑陋恶心,嘴角往外溢着涎水。
一路走来,没看见半个人影,这妖似乎怒了,边低吼着边伸长左手,把宸夙斜前方几米外另一棵榕树连根拔起,“轰”地把树横砸在旁边街道上。
整个寨子顿时跟着震了三震。
树干砸下之处,尘土飞扬房屋落瓦,就连两侧立着的路灯杆也不堪剧烈晃动,哐哐啷啷接连折断倒在了路上。
“还是个暴脾气。”
宸夙随口轻声念了嘴。
他一个箭步从黑暗里冲出,朝妖物闪身而上,往生戒指一瞬间红光爆发,在他手里化成一柄三尺魔剑,剑身赤色与银色交织,通体上下泛动烈烈红光,就像地狱的鬼火。
往生剑诞于幽冥,乃混沌上纪元创世魔神魇之主取骨所铸,承创世神之力,剑气本可与天道抗衡。只是现如今,这股毁天灭地的力量早已被封印,自数万年前魇之主神陨后,便再没被唤醒。
那妖物见旁边突然跃出一道人影,瞬间如凶狼见血般两眼猩红,伸长胳膊就朝宸夙抓过来,却被宸夙一个侧身在半空中躲过。
下秒,他稳稳停到妖物后脖颈上,趁妖物还没反应过来的一刹竖持往生剑,将剑锋狠狠刺进妖物的脖子。
“哗——!”
乍一道皮肉裂开的声响,往生剑竟生生捅穿了这妖物!
沾满了血的剑锋从妖物前锁骨直穿而出,暗褐色的妖血顺着剑刃滑落到地上,又蒸发似的瞬间消失了。
宸夙感到一阵翻江倒海的气息从妖物体内掀起。许是被穿颈一剑彻底激怒了,这妖一声凄厉的仰天咆哮,把自己弹软的脖子拉得又细又长,上半截脖子连带着头向后扭过半周,一张血盆大口从天而降直冲他咬来。
趁妖物身体斜倾,宸夙顺势从妖物身上一跃而下,将剑气滔滔的往生剑横提于右手,迅疾如风地腾空而起穿梭过妖物一周,在妖物四肢屈伸之处各留下一道极深的剑痕。
随即,借着这妖物手足脱力仰倒在地之机,他借剑气跃至妖物正上方,两手紧握往生剑剑柄,将剑锋猛刺进妖物身体正中间——其妖灵所在之处。
“嚓!”
一时间,这妖物死了似的四肢摊开躺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厉害厉害!不愧是我宸哥!”后方不远处突然传来桑小北的惊喜声。
宸夙扭头一看,顿时无语。
桑小北穿了套黑不溜秋的夜行衣,头戴斗笠,站在大榕树底下边庆贺边鼓掌,见他往这边看过来,还笑嘻嘻朝他比了个“耶”的手势。
“真是个不要命的小子。”宸夙轻叹着收回往生剑,往桑小北这边走来。
“哎呀我就知道,我宸哥一出手,这天底下就没有灭不了的……”
桑小北话说一半却突然停顿,笑容僵住,表情逐渐过渡成惊恐,颤巍巍抬手指了指宸夙身后:
“宸哥,活……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