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满脸的不忿,叫顾荃怎么看怎么稀罕。
她望着顾荛远去的背影,眸底泛着冷意。
“三姐姐的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姐姐,你是说三姐姐也是受了二姐姐的挑拨?”
顾荃揉了一把小姑娘的发,一切尽在不言中。
因着年纪相差都在半岁以内,顾荛和顾茵一起议亲。然而相比起来,她的生母刘姨娘是奴妾,而方姨娘是良妾,她的出身不如顾茵,且长相也较为逊色。
顾苓是个机灵的,已经明白她的意思,疑惑问道:“她和二姐姐自去争她们的,谁也不拦着她们阻着她们,为何要拿姐姐做耙子,当真是不可理喻。”
还能是因为什么,或许是嫉妒,或许是防着。
虽说她身子不好,无奈皮相尚好,且注定嫁资丰厚。前些日子已有不少人打听她,表达不介意她的身体,愿意聘娶她。那些人中不凡家世不错的人,这些事不是什么秘密,想来顾荛和顾茵都听说过。
“若是大姐姐还在家,看她们还敢不敢欺负姐姐!”
提到顾薇,不说是顾苓,便是南柯和黄粱私下都说,若是大姑娘在家,二姑娘和三姑娘哪里还敢说自家姑娘半句不是。
顾荃也生出些许怀念,怀念顾薇还未出嫁的时光。
顾薇年长她四岁,对她这个堂妹可谓是极好。旁的妹妹皆以排行称呼,或是直呼小名,唯独对她,仅有两个字:妹妹。
所有人都知道,顾薇口中的妹妹是她,而非顾家的其他姑娘。
当然顾薇对她好,也并非是天生。而是她一出生就有着成年人的灵魂,若是想示好一个孩子,简直不要太容易。
如果不是她身体不好,她也会和顾荛顾茵从小培养感情。可惜她精神头不行,没办法兼顾所有,只能抓大放小。
这一次她照旧交待所有人不许乱说,黄梁和南柯闻言,再三保证。
顾苓不太懂,“不叫的狗爱咬人,二姐姐这样,我们为什么不能告诉祖母?”
“祖母是你我的祖母,也是二姐姐的祖母。”
她没说的是,祖母之所以疼她,不止是因为她天生带弱,还有她这些年的懂事。一家子骨肉,手心手背都是肉,祖母最希望看到的大房二房和和睦睦,他们兄弟姊妹相亲相爱。
顾芩应是懂了,不太情愿地点头。
*
一天过去,顾荃瞧着确实是大好的模样。
所有人都欢喜着,便是她自己在临睡之前,也不无侥幸地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就此好转?
然而事与愿违,再醒来时明显感觉不复头天的轻快。虽不像从前那么沉软无力,却也没好多少。
为怕身边的人担心,也不想他们这么快就失望,她强撑了一天。到了第三天,一切恢复原状,仿佛近两日的改变只是她的错觉。
她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致。
风徐徐地吹进,带来各种花香。
南柯和黄粱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目光中看出落寞之色。她们一应动作轻手轻脚,生怕惊动沉思中的她。
李氏进来时,便觉出不对来。
哪怕顾荃再想装出大好的样子,无奈实在是力不从心,单是一个虚弱的笑,已让李氏的心全揪到一起。
她心里想的是大女儿才刚好两日就这样,定是自己添的香火钱不够。若是用银子能换来大女儿身体康健,哪怕是让她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万仙寺关门了又如何,她用银子开路,从后门进去便是。当下没有半点迟疑,即刻安排人套马车。
她一走,顾荃也动了。
“替我备马车,我要出去一趟。”
南柯没问她要出去做什么,立刻领命出去。
一出顾家,她吩咐黄梁,“让陈九来见我。”
她说的陈九,是她安排在城中打探消息之人。若不然她一个不怎么出门的深宅姑娘,如何知道京中发生的大小事,又如何在万仙寺中认出那逃犯。
陈九很快赶来,隔着马车请安。
“你去查一下,眼下大理寺寺卿裴郅在哪里?”
南柯和黄粱眼有疑惑之色,不明白她为何无缘无故找裴郅。
陈九则二话不说,钻入人群中。
等到马车停在一处布庄后没多久,他再次出现,道:“姑娘,大理寺有案子,裴大人就在前面不远。”
马车立马前行,远远还能听到“大理寺办案,速速回避”的喝声。
顾荃扯了扯嘴角,眸色微动,示意陈九上前,然后低声交待一番。
转角的一处酒楼前,围着不少人。
她戴上帷帽,给陈九使了一个眼色后,装作凑热闹的样子往里钻。
忽然人群不知为何起了骚动,等到大理寺的人从酒楼押解犯人出来时,许多人失控地往前挤。
混乱之时她像是被人推出去般撞在裴郅身上,还趁机摸了对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