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见城被攻破以后,屠城佚梦一人提剑等待,本欲和所有攻入梦见城的人战至最后同归于尽,却不曾想自己的计划早已被叛徒出卖,且对方还有一名对幻术颇有造诣绝学的幻术师。
故而。
屠城佚梦所造就编织悬浮梦见城上的神秘幻境,终于还是被敌军那名幻术师所攻破,而后更是无数华胥族人惨死万箭齐发之下,屠城佚梦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在眼前,而他自己却被敌军纠缠无法解救族人于危难。
最后,屠城佚梦决用极招,毕生悔悟,最后一计,应机而现,在他豁尽全力杀出重围那一刻,惟只见他抬头向那神秘幻境最深处,似看着某个人的脸庞微微一笑,转身一剑再聚华胥先灵尽掌生灭,于梦见城中绝现其毕生参悟——“魔我无边遍布大千之杀”。
曾经,他为自己所领悟到这令世间与我一同毁灭的一招而悔恨自责,可那时他却因为这一招而感到庆幸与解脱。
至少,最后,他还能够保护自己最重要和在乎的那个人。
如此,于愿足矣。
“话虽如此,但她这个人向来执着倔强,恐怕这一战她也未必肯听话呀!要不然,那还能怎么办呢?当然,就只能是靠我这个做哥哥的,还有你这个做人家师父兼职好友的,或许,还有她最爱的那个人去替她周全解决一切了。”
“呵呵,你倒是洒脱自在,只可怜我这个做师父的,如果我那位长琴好友也能……那就好了。”慕容折花慵懒笑着欲言又止道。
“嘿,别做梦了!人家可是太子,虽不是天庭嫡系,却也算天界贵族,他又怎么可能会真得跟我们站在一起呢!”屠城佚梦笑了笑道。
“呵呵,也是,算起来,其实你我倒更是有缘,我慕容折花因为那一剑之恨而葬尽花墟,你也因为一计之失而毁灭了整座梦见城,即便是同病相怜,惺惺相惜,也不过如此吧。”慕容折花眼神惆怅黯然一笑,有些哽咽失声地说道。
“是啊!虽然只有我知道那一战有多么惨烈悲痛,但我却还是没能够阻止这世间更多同样悲剧的发生,作为华胥族人我只感到深深的愧疚和遗憾,我楚无衣愧对这片煌煌天地与苍生万民!”屠城佚梦手握奇策,轻捻佛珠,俯瞰天地,凄然说道。
“哦?原来你的本命乃作‘楚无衣’,诗云,‘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然而,青史留名只知有梦见之城华胥公子之名,却不见华胥悲歌屠城遗梦楚无衣之事。”
慕容折花看着屠城佚梦笑道:“如今,你既然肯在我面前吐露本名,那想来便真是拿我慕容折花当做朋友了,那作为江湖中人来而不往非礼也!”
慕容折花袖手一拂,清风荡漾,只见其手中已取来两樽浊酒,“此地别无一物,远离俗世红尘,剑者便只能借这两樽浊酒,多谢佚者对剑者的信任与情谊了。无论此战有何艰险,剑者必将不负所托,护得令妹周全无虞!”
屠城佚梦接过金樽浊酒,抿唇浅尝淡淡笑道:“既有剑神承诺,无衣便再无牵挂,这樽酒便当是为我们彼此践行,务必要为这天下为苍生争得太平与安宁,如此,方不负我辈天赋风流风华绝代!”
“好,那今日你我便同饮此酒,一快千古还江月,一樽万里壮山河,为将来辉煌盛世到来再战天下举剑长歌!”
快意中,销魂去,慕容折花与屠城佚梦彼此践行,举酒饮罢!
高峰上,屠城佚梦临别眷恋一眼虽是不舍,却仍只能忍痛离别踏足爱恨,俯仰天地,履尽风霜,风萧萧兮,此去不还。
“再见了,小妹!别恨兄长,是为兄无能,一计大败满盘皆输,不仅毁灭了故城,还葬送了族人,更没能够照顾好你,我楚无衣今生唯一最疼爱也最懂事的小妹。
如今,为兄所能做的,便是为世间无辜苍生争得一丝温暖与美满,纵使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只恨为兄恐怕此生再也无缘与你再续华胥旧梦兄妹之情了。”
冷冷寒风中,高处不胜寒,慕容折花遥望目送屠城佚梦离去,再回头看着仍困在“天地剑境”中,正面临心魔考验取舍抉择的楚千画,任是如他一般心如剑冷寂寞无情,亦不由得隐隐绞痛悲愤不已。
“这天下如此模样,这世道如此悲凉!我慕容折花一剑无争独占天地,当真能够求得心如止水天下太平吗?
圣人云,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但我慕容折花虽能坚守不争而使天下莫能与我相争。可我若任由天下相争而却使自己独善其身。
那我纵能一剑入道尽纳世间天地万象而为我所用,却无法拯救天下苍生于水火中,还这世间一片祥和安宁盛世太平,那我慕容折花守着这一剑又到底能有何用呢?
难道我真得还要再辜负他、她、他、她、他们一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