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线为界,不可逾越!此战有我,无须担忧!此人手中所握鬼武樱刀,非是尔等所能对付。
剑阁魂断,长安再无倾国梦。荔枝泪别,洛城再无牡丹魂。”
司马颜渊昂然挺胸,气势沉雄,轩昂磊落,横剑冷然,纵使鬼武杀神在前,亦未有半分怯懦!
“雁荡山下,侠风振世,惩奸诛恶,惊绝一时,本该留名万世彪炳史册的天命刀者,却仅仅只为了一个美人一颗荔枝,而竟然背离天道嗜杀成狂而堕落鬼道。
事至如今,有谁还会记得那‘醉似春风满洛城,不是人间别梦长。邀月共赏,饮断苍茫。乱武穹苍,天命吾狂。’的乱武狂侠武苍穹呢!”
“呵,亏得还有人记得我那过往身份与名姓,也算是我凌玄月为世人做过几件好事善行了。只可惜呀!事过境迁,昨日皆已远,一切枉然矣!”鬼武樱刀凌玄月黯然沉吟,幽幽冷笑,似鬼笑猿啼回荡荒野,骇然中却深藏无尽唏嘘悲凉。
“不,你不应该是鬼武樱刀凌玄月,乱武疏狂武闲云才应该是真正的你!至少在我司马颜渊看来,春风洛城,雁荡山下,也曾任侠风流叱咤一时的一代狂侠武闲云,绝不应该是如今模样!”
“呵,说得好听!但你说不应该就不应该,你觉得不是就不是吗?我凌玄月的事儿,你也敢问?我武闲云的选择,你也敢管?请问阁下,凭什么呢?”
“凭什么?问得好,但答案恐怕并不在我这儿。刀中之神乱武狂侠武闲云,我或许还畏惧三分!
但倘若是刀下之鬼鬼武樱刀凌玄月,那恕我司马颜渊冒昧问一下,一个连自己握刀初衷都守不住的人,却不知如此懦弱无能之辈,究竟还有何可惧呢!”
霎然!
司马颜渊语落之刻,眼神陡变,剑锋抖擞,只待一战!
然而,任凭寒风起落肃杀逼人,邪魅落樱,地狱鬼厉,却仍旧一如冷月,孤寂深沉,持刀不语,心无波澜。
凌玄月沉吟半晌,冷冷一笑,道:“呵,刀中之神也好,刀下之鬼也罢,若这刀已不再能够守护一切,即使杀戮也不再能够阻止流血牺牲。敢问如此世道人心,无不沉沦屠刀之下,握刀之人又该谈论初衷?!”
蓦然听闻,凌玄月此问,即使司马颜渊也不由沉默叹息,步玲珑与步玉城却是愈发感到迷惘困惑懵懂了。
“好说!也不好说!!”司马颜渊仰头望月,吟吟轻笑,道:“世道蒙昧,人心险恶。譬如此夜,皎月茫茫。但我司马颜渊却仍坚持以为,止水之花,纵然绝迹。深山幽谷,亦有人寻。
我辈既生来不凡便该肩负重任持守正道,为这天地争一清静太平,为这天下争一浩瀚繁华,为这苍生争一万世安宁,如此方能不悔此生不枉初衷!”
“呵,敬你之言,合该一战!” 清冷孤月下,凌玄月狂狷邪魅一笑,鬼武樱刀锋芒割鹿而现,“人莫鉴于流水而鉴于止水,唯止能止众止。刀莫鉴于苍穹而鉴于心胸,惟不杀而能止杀。
但可惜呀!
乱武狂侠武闲云虽能潇洒一人任侠逍遥无所不为,但其实谁也不会真正明白知晓的却是,不是闲云像野鹤,而是野鹤像闲云,武闲云不死,凌玄月何来?”
刀快意,剑凌厉,一刀乱武落樱无数,一剑挥洒锋云万仞。
“我想,我大概了解了,你凌玄月入地狱纵鬼武持樱刀,与武闲云乱武人间尽诛奸恶并无不同。
唯一不同的是,人间尚有雁荡狂侠洛城牡丹,而这地狱却只得你一人,你欲诛尽人间之恶而使天下太平,更欲尽诛地狱恶鬼而不使恶鬼轮回再生,但这一切当真值得吗?
武闲云为这江湖为这天下更为苍生黎民已做得足够多,即便是你最为心爱之人,你也始终不曾辜负,而你又何必非要如此决绝疯狂,非要做到如此地步,你实在不必付出如此之多!”
“呵,多吗?但我却觉得还不够,我在人间杀十个恶人,够吗?或许是够了吧。但只要有一个恶鬼转世却又将祸害百人,甚至千人万人!如此,我在人间所杀的那十个恶人又有何意义?
终是不及那恶鬼之恶更使人愤怒难容,唯有我不再是人间那武闲云,而是如今这地狱的凌玄月,才能够真正阻止更多人间悲剧与不幸发生。
倘若能够牺牲我武闲云一人清闲自在,而换得人间海晏河清太平安宁,那我武闲云又有何不值得,那我凌玄月又还有何不可放下割舍的呢?!
其实,无论是人间,雁荡山,洛城,还是这泥梨地狱,幽冥死境,万重无间,于我来说,皆无不同,而今初衷虽不如我初见之时,但却愈现我武闲云如今初衷之是,难道说不是吗?”
“话太多了!我只问一句,如果我司马颜渊要带你走,你可愿意?”司马颜渊。
“抱歉,恐怕不能!”凌玄月。
“为何?!!!”司马颜渊。
“为天下,为苍生,为今朝,为万世,更是为了我自己,为了她!”凌玄月与司马颜渊刀剑铮琮不绝,你来我往刀剑分说恩怨情仇侠骨柔肠,却只化作凌玄月心头最难磨灭忘却的那一抹凄婉悲凉。
“不瞒阁下,我武闲云一生无愧任何人,却唯独对不起一人,那便是我武闲云曾经发誓想要用这一生去守护珍惜之人,但最终我却还是没能够保护好她,而使她竟最终惨死在我面前!
此爱谁知,此恨谁知,惟我心知罢了!”
司马颜渊闻言,却亦无言。